桓钦寝宫。
“咳……”
“咳……”
“咳……”
一声声咳嗽破开寂静的空气,穿过的门窗,让匆匆赶到寝宫外的人一怔。
躺在榻上休憩难睡的桓钦猛地瞪大双眼,质问一声:“谁!”
寝宫外的应渊还未回神,就见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朝自己迎面攻来,执剑之人正是桓钦。
应渊避退飞身到院中,暗沉的天色不见月光,桓钦感受到了来人熟悉的气息,收剑飞身落地,长剑收回腰中。
“你怎么来?”
“你身体怎么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是无言的静默,终是桓钦先开了口。
“受了点风寒而已,不碍事。”
应渊却是不信,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探脉,确定桓钦的身体无得,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请天医看过了吗?”
桓钦淡淡道:“看过了。”
见应渊紧绷的脸色松下来,桓钦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早有准备,提前以仙力临时改变了经脉,不然,怕是瞒不住了。
桓钦又问:“帝君怎么来了?”
“我……”应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应渊起手设了一个结界,再次张口,本欲出口的爱意,不知为何变成了哀怨的质问:
“桓钦,你为何要给我下媚骨香?你要对付萤灯有的是办法,为何偏偏选择给我下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控制不住,真的和……发生点什么,你要我怎么办?”
桓钦怔了怔,又疑惑地摇摇头,“什么媚骨香?小仙不明白。”
应渊苦笑道:“桓钦,其实你的计策真的很拙劣,当我发现我中了媚骨香之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是你,可我还是选择了配合你。你告诉我,你选择对我下药之时,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半分?”
他的眼眶红了起来,悲伤的双眼像是在极力地压制着什么痛苦的情绪。
这一切刺进桓钦眼里,他心中一紧,却不敢表现出一点自己真实的情绪,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向前走了两步,抵在他耳边轻语:
“没有。”
应渊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角抽搐,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骗你!”桓钦冷冷地开口:“我当年刚被贬出天界,萤灯就被天帝提拔上妙法阁副掌事的位置,应渊,你敢说这里面没有关联吗?”
桓钦冷哼一声,“天帝待我凉薄,我冒着生命危险封印煞气之时,本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好处。可我刚醒就被天兵拖到天刑台,后来,又带着一身伤被赶到茫茫大漠之中自生自灭。”
“我怎能不怨?”
“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受那些苦,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不过可惜啊,没让她受几道情罚,便宜她了。”
应渊双目戚戚,“那我呢?你对我下药之时,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又是这个问题。
桓钦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抱歉,我考虑不了那么多。”
应渊心中又一疼,他捂住心口连连苦笑。
桓钦背过身,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怅然许久,道:“应渊,其实你很懦弱。你连夜来找我,必然是想起了什么,可你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你自以为这样对谁都好,可你却从未问过我,这样的好,我到底想不想要?”
应渊神情痛苦,“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桓钦苦笑,转身看向他。
“我要什么?”
“我要你当着九重天仙神的面说出你的爱意,你敢吗?”
“我要你放下帝君的尊位随我离开,你会吗?”
“我要你精心编撰的兵书,你给吗?”
“我要你的命,你愿意吗?”
应渊怔怔地听他说完,道:“兵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天界布防皆按兵书调动,你答应我,不要把兵书给外人。其他的,我以后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
他颤抖着手伸向眼前人,桓钦退了一步,冷冷道:“应渊,我已经等过一次了,不想再等了。”
应渊怔怔道:“是梦里那次,对吗?”
桓钦不答话,默认了。
应渊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晓梦蝶只有感知真爱方可破茧成蝶,可晓梦蝶破茧之时,会将相爱之人的元神拉入梦境,梦中的经历于他们而言,都是真的。
可他被天帝抽了情根,提前从梦境中抽身,可桓钦却还一直被困在梦中,守着那句“等他回来”的诺言。
他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哽咽,听的人心也越来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