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琛捻着佛珠,听着侍卫的禀报,他冷冷牵起嘴角。
那个软包子竟然能得祖母另眼?
为了勾引他,还真是做足了功课!
他打发侍卫出去,佛堂内传来低低的诵经声。
约莫着一个时辰后,他正打算回到西苑休息,出门却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跪在佛堂外。
数日不见,她更加消瘦,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已冷若白瓷,柔软的背脊弯着,呼吸极轻,仿佛欲随风消散。
见他来,苏亦宁忙叩头。
“世子,先前的事情是妾身的不是,还请世子责罚。”
宋景琛眼神晦暗莫名,他冷哼一声,声音颇为讽刺。
“哦?你不是已经告诉祖母,此事不该责罚吗?”
苏亦宁一怔,怯怯道:“妾身是想让世子消气,日后仍想陪伴在世子身边……”
“听闻,世子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妾身不忍……”
语罢,苏亦宁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中尚且存着泪珠,目光脆弱又无助。
真真像极了心疼他的样子。
宋景琛双眼微眯,不动声色露出些危险气息。
他下意识转着佛珠,嗓音更加漠然。
“我告诫过你,不许存什么非分之想,上次的事情我知你无可奈何,便不要你命,不过既然你得了祖母喜爱,日后便去陪着祖母,不必再来。”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苏亦宁心里陡然一紧,忙伸手欲抓他袖袍:“世子,妾身……”
“琛儿。”
慈爱又极具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亦宁忙松手行礼。
“这么晚了,祖母还没休息?”
宋景琛淡声问道,语气夹杂了一抹嗔。
钱氏扫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祖母从寺院里给你结缘来一尊琉璃菩萨像,晓得你还没就寝,便送来给你。”
嬷嬷忙上前。
托盘中的琉璃菩萨像晶莹剔透,不染纤尘,低眉顺目跏趺于清净金刚宝叶石。
如梦又似幻。
宋景琛眼眸微微亮:“多谢祖母,孙儿甚喜。”
钱氏轻笑出声:“喜欢便好,这尊琉璃像乃前朝时所制,有些年头了。”
嬷嬷交给宋景琛身边的侍卫。
“宁姨娘觉得如何啊?”
苏亦宁突然被点到名,忙应道:“妾身没见过如此好的东西,不胜欣喜……”
钱氏没应她,倒是看向宋景琛,言语间难得多了些疼宠。
“琛儿性子太过清冷,身边总该有个人伺候着。”
宋景琛怎会听不出钱氏何意,他皱眉道:“有侍卫在侧。”
“侍卫不算,男人心粗,怎好跟女子相比?”
钱氏顿了顿,继续道:“宁姨娘颇懂佛法,也算较有慧根,年龄也与你相差无几,性子也算是乖巧,祖母很是满意,日后就让她留在你身边照顾,祖母也安心些。”
宋景琛眉眼间闪过无奈。
苏亦宁却受宠若惊,抢先一步应下:“妾身多谢老夫人,自当照顾好世子。”
钱氏点点头,知晓宋景琛不悦,她肃声有意无意的敲打:“宁姨娘入佛堂侍奉,需端庄有礼、洁身自好,不可惹琛儿不悦,也不可耍手段,否则我定不轻饶,你可记下了?”
“妾身谨遵老夫人教诲。”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哪里还有宋景琛说话的余地?
宋景琛脸色黑了黑:“祖母早些休息吧,孙儿先回了。”
他抱拳转身离去。
苏亦宁无措在原地。
钱氏轻咳一声,声音柔和几分:“还愣着做甚?还不跟上去?”
苏亦宁一愣,连忙起身离开,还不忘乖顺道谢。
“妾身定不负老夫人所望。”
二人皆离开后,嬷嬷凑上前去。
“这宁姨娘很是懂事,世子看起来也对她有所不同,老夫人想抱重孙子的愿望,定能实现。”
钱氏摇头:“尽人事听天命,缘分这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说虽这么说,可钱氏却明显满脸笑意。
嬷嬷看破不说破,只道:“天色已晚,老夫人早些歇息吧!”
苏亦宁跟过去,伺候西苑的嬷嬷见她很是欣喜,却因着宋景琛吩咐不许人搅扰,她无奈只能把她安排在偏殿。
翌日,宋景琛醒来,却发现是苏亦宁端着水跪在一旁。
“世子醒了,妾身侍奉世子起身吧。”
苏亦宁乖巧打湿了毛巾给他擦脸,却被猛地攥住了手腕。
那手腕柔若无骨又纤细脆弱的厉害,仿佛稍稍一用力便能折断。
宋景琛眉眼闪过异样,猛地把她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