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琛没吭声。
也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没有,这风不止,雪也纷扬,人如沧海一粟,声音也那般小。
当然,伽翼本就没有奢望宋景琛能回应她。
她轻笑出声,转过去看着宋景琛:“我想到西域的牛肉饼了,所以你在我心里,还不如牛肉饼。”
宋景琛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极其浅淡,若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出他究竟是否在笑。
“把这些事情了却后,你便可回去了。”
说完,宋景琛率先转身离开。
仓栩紧随其后。
雪地上留下了一行长长的脚印,远处还有宋景琛扔掉的肉串。
伽翼眼眸微微一动,忽觉畅快。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如今她心里只觉轻松,是不是便能说明,她早已对他没有半点感情了。
如此这样,就好。
行宫内,多日来死气沉沉,今日大雪,倒是难得的热闹。
“从前御膳房的菜虽然精致,却到底是吃腻了,偶尔吃一吃热锅子,倒也感觉新鲜。”
霍氏搀扶着太后来到前厅中,算起来从皇宫内来到行宫中约莫着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免去了太子平日里的请安,可每月初一还是要在一起吃饭。
今日,太子下课后早早便来前厅中候着了。
见人来,他率先起身跪下:“见过皇祖母,姑姑。”
“快起来吧,晚些时候,你父皇和母后也会来此,你父皇见你背书用功,定然骄傲。”
太后仍笑意盈盈,不见半点愁容。
反倒是霍氏,自从苏煜离开之后,好似一瞬间苍老不少。
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太子学业辛苦,不过还是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可莫要累着了。”
太子颔首。
太子穆骘煾是皇帝的长子,一直寄予厚望,他自己也争气,朝中立储之时,几乎无人反对。
他看起来颇有些文弱书生之感,整个人泛着淡淡的疏离,皮肤比女子更白些,就连五官也更加秀气。
不过霍氏却是知道,太子颇有手段,亦是能文能武,且懂得藏锋。
太后拽着霍氏到身边坐下,看着她面色泛黄,长叹了口气:“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该为他们二人骄傲才是。”
霍氏勉强撑起一抹笑,下意识的挡了挡脸:“是啊,皇额娘说的对,今日是团圆的好日子,便莫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你放心,宁儿和阿煜都是吉人天相,无论大雍如何,他们二人定能平安回来的。”
太后看着霍氏,忽地伸手,攥了攥她握紧的拳,浑浊的目光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霍氏心下一空,瞬间反应过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却忽地响起一道通传声。
皇帝来了。
只是,今日他身边的女子却并非皇后。
霍氏下意识起身行礼,抬眸之时定睛,瞬间怔愣在原地。
这是……小樱?
苏瑾萱眸光晦暗不明,她从皇帝身后绕出来,朝着霍氏行礼:“长公主,好久不见,您近来身子可好?”
“小樱?你这是……”
苏瑾萱身着一身昂贵的蜀锦,就连那双鞋上都镶满了珍珠,头上佩戴着金步摇,和先前那满脸苦相的瘦弱女子着实是天差地别。
苏瑾萱状似娇羞的看了皇帝一眼:“托公主殿下的福,嫔妾入宫后得皇上另眼,如今已然是婕妤,今日特地来拜谢公主抬举之恩。”
霍氏怔愣半晌,小樱和宁儿差不多大,皇帝年近中年,已然是能给她当父亲的年纪,怎么就……
她轻咳一声:“那是你自己的福气,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话音刚落,太后却忽地重重的冷哼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外人面前,她到底是给皇帝留了几分薄面,屏退所有人下去之后才开口:“皇帝宠幸谁、喜欢谁,哀家管不着也不能管,只是今日是家宴,你该带的是太子的母亲,而非一个小小的婕妤!”
皇帝轻咳一声,面上少有几分挂不住,他抬腿走到太后身边的位置上落座:“樱儿是婉卿的从前的侍女,我便想着带着她来见一见,婉卿不是思念宁儿吗?樱儿和她长得那般像,也算是了相思之苦。”
“一个赝品,竟然也能和哀家的外孙女相提并论吗?!”
此话一出,苏瑾萱瞬间变了脸色,她悄然掐紧掌心。
“太后娘娘,是嫔妾的错,心里一直惦记着长公主,这才央求着和皇上一起来行宫,皇后娘娘偶感风寒,故而今日不能来此。”
她的声音亦是娇娇软软,让人只觉恍惚,此人到底是不是苏亦宁。
太后冷扫了她一眼,到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回去。
语气放柔和了几分:“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