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形象在戚云武的脑中越发具象化了。
他心想一个知晓天香楼案情的降妖高人,对天香楼妖怪藏身之所最为熟悉,单单是这两点,他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衙门众人身上。
说到从凤紫金死到现在这段时间能够清楚了解整个天香楼布局,知晓凤紫金死于妖祸,必然就是天香楼和衙门这两拨人最为可疑虑。
天香楼那些人当时多被雪芽兰叫到楼下守灵,这就排除了一大部分人,若真是天香楼内的人哪里还需要什么夜行衣,打不过混在人堆里逃跑便是,等一下芽兰当时在楼上休息,难道她,不可能,她比谁都先一步惊动衙门,怎么也不能和妖祸联系到一起。看来衙门的人最值得怀疑。
狐疑中闪动些许自信的眼神被身旁的亭长小心得察觉,戚云武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子,用平淡的声音问询到亭长
“你在半个时辰内把从天香楼第一次命案发生到现在,所有参与查案的衙役官员名单交给我。”
戚云武深沉叵测的声音让亭长心中顿感不妙,正欲开口询问,戚云武便抢先疾言厉色道
“半个时辰之内把所有涉及凤紫金案情的官员衙役全部登记在册,人也要到,我会一一查验,我也会从城主府派人过来协助案情进展,妖祸当前不容马虎,刻不容缓,去吧!”
亭长见戚云武似要阎王发怒,生怕伤及自身,只得乖乖听吩咐行事,心想反正我未牵涉其中,就让这祖宗查个够吧。
亭长两条腿倒腾得快要飞起,对底下的衙役一个个连吼带骂“你们给本大人听清楚了,但凡是去过天香楼查案的衙役不论身份,都给我到后院集合,把你们的名字给我记录好了,供城主府戚大人查验,胆敢瞒报,就让你们都掉脑袋!”
底下的衙役听话纷纷着急起来“这可不好,莫不是戚家大人如此没本事,查不出真凶要拿怎么底下的顶事儿吧,妖祸是要杀头的。”
“乱说什么,天幕城城主之家护佑一方安定,历经百年,妖祸临城怎会如此对草率,休得胡言乱语。”
亭长呵斥底下的衙役,议论的声音方才淡去,可心中仍旧惴惴不安。
一人小心凑到亭长跟前,弓腰说话
“老爷,咱们都是听吩咐办事,况且先前天香楼的案子因为涉及雪芽兰姑娘,咱们都不敢马虎怠慢,抓人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自己做这种嫌弃命长的事呢,望大人怜惜我等,属下定当感激不尽。”
“你们还有脸说,叫你们查案,到现在贼没抓到,还叫天香楼被大火付之一炬,你们自己说,这能不叫戚大人怀疑是衙门的人为了受罚才故意为之吗?”
“大人,这,这从何说起呀?”方才的衙役被训斥得语塞,亭长的脸上倒是变得一副埋怨
“哼!你们这群饭桶啊,如果真没做过,难道戚大人会冤枉了你们不成,一群人都后知后觉,既然已经看出先前死人的事有蹊跷,就该日夜派人驻守附近才对。”
亭长一副吹毛求疵,细数着衙差们的办事不力。
“这倒好,又出了天香楼妖祸,旧案未清又添新帐,老爷我早晚也得让你们这群蠢蛋给连累了,把所有去过天香楼的人都找出来登记在册,全到衙门后院去交由戚大人问话。”
先前嘲讽老仵作的衙役此刻眼睛滴溜一转,看向正在上面大骂众人的亭长,又四下望了望在场的众人,蹑手蹑脚得溜到领头衙差的身边
“大哥,先前那仵作到天香楼查案可是转了一圈就走了,你看今天也没来衙门。”
领头的衙差心领神会,上前对亭长说道
“大人,小的有话要回。”
“有屁快放!”亭长没好气道。
“大人,先前咱们衙门的付爷昨日和兄弟们一同查案,从天香楼大火到现在,都还未来衙门,小的觉得事有蹊跷。”
“付爷,有这么个人吗?”亭长好奇问着,领头衙差赶忙回复“就是咱衙门的仵作付广巢。”
“你蒙骗大人我啊!啪!你个混账!”
亭长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招呼到领头衙差的脸上,被打的自然是躲都不好躲。
“大人息怒。”
“还叫本大人息怒,你想拉一个老仵作出来顶账,还看看你家猪圈里的猪答不答应!”亭长已是怒目圆瞪。
“小的不敢,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亭长又飞快抬起腿来对着领头衙差一顿乱踹,把他打了下去。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所有衙差一个人都不差,都给我去后头报道,谁敢不去,就把这身衣服脱了,都给我回家种地去吧!”
说罢,亭长官服一摆,转身头也不回的潇洒而去,只留众衙役在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