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勾起,那是一年寒霜,父母双亡,他孤身荒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遥遥天际,他宛若沧海浮萍,看着人潮起起伏伏,等待自己淹没那天。
不曾想一双手递在身前。
那便是当今皇上。
他给他衣食,助他上京,短短三年,他从不起眼的乞丐变成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青年将军名震天下,他也顺利成为那人手中的刀。
这些年,为了动皇帝想动不能动之人,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还以为两人还会这么相辅相成下去,然事实却……
倘若下个目标真是他,那他……
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紧,恍然间,一声吵闹让思绪回笼。
“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好歹是一夜夫妻,虽没有同床共枕,好歹也相互相依,你这般索取,是不是太过分了!”
嘈杂的声,听得顾衍州皱眉。
他看向一旁,天经识相上前,“是荷园发出来的声响,好像是张世良来了。”
“他来作何?”
“听说是还钱。不过一个还钱都能闹得这么大,如此不堪之人,可否让属下赶出去?”
“不必,瞧瞧热闹吧。”
到荷园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
瞧着顾衍州,众人人纷纷下去。
顾衍州寻了一个隐秘之处,默默的看着,此时,孟锦夏已对上张世良的骂声,冷冷开口,
“说的是还一半就是还一半,少一分都不算,你既然要找我做事,那就要有这份诚意,否则就凭你昔日种种,我都该把你晾在一边。”
“果真是凉薄之人,不过因为一场误会就对我这般,你莫不是忘了,要是没有我,恐怕你这命都没了!”
她和张世良的情谊,说来就俗,那起源于一场英雄救美。
那日,去寺庙不慎落湖,是张世良拼尽全力将她救上来的。
救上来之后还为了保护她的名节,做了诸多呵护之事,也正是因此,她才感动着将人铭记在心,并下定决心嫁入张家。
而嫁进张家这么多年,她也因为此事,对张世良和张家无比宽容,以为这样就能还清恩情。
直到上一世死,她才知晓,什么英雄救美,往日经历的种种不过是张家的计,为的就是抓住她,吃透她。
可怜她这板上鱼肉,还心疼杀她的刀会不会疼。
想到这儿,孟锦夏脸色骤然阴沉,她声音冷冽低沉,仿佛透着刺骨的风。
“一句救过我的命,就可让我一辈子当牛做马,那我这些年养着你们一家,让你们一家免遭冻寒之灾,岂不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如此这价,是不是还要再提一些?”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晓吗?自我嫁进张家,你们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靠我,说的难听些,没有我出钱你们早就饿死了,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再生父母。”
噗嗤——
天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姑娘嘴是真毒,不过没被对方携恩狭报,也算是有点本事。”
顾衍州默不作声,眼底的光随着孟锦夏身影跳动。
“你……”张世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孟锦夏一步步靠近,“莫要跟我算恩情,你对我的情意,在我嫁进张家就已经还了。
现在公事公办,你若还不了我这嫁妆,那便别找我办事。
大门在左边,青竹姐姐麻烦你送客!”
逐客令已下,张世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看在摄政王的面子离开。
糟心人一走,空气总算清澈下来。
孟锦夏呼出一口气,“麻烦姐姐,下次就不让他进门了,除非他拿够了钱。”
“夫妻之间如此为难,你这么做就不怕外面说你忘恩负义?”
青竹正准备答应,听着顾衍州之声,她识相的带着天经退去。
院中只剩两人,孟锦夏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想起之前的亲昵,脸上莫名发烫,不敢直视,孟锦夏只能闪躲着避开。
反倒是惹事的顾衍州恍若无事一般,悠悠坐在石凳上,给自己斟了杯茶。
“自家的院子,本王还不能来了。”
得,寄人篱下,自认理亏,孟锦夏不言语。
“倒是你,这闹事都闹到家里来了,你倒是不怕本王看热闹。”
“有什么好怕的?再丑的热闹,你不都看过了?”
顾衍州知道孟锦夏指的是下药之事,他沉下眼,喝了口茶,这才忍不住开口。
“想当初,张家为娶亲跪地三日之事闹得人尽皆知,你下嫁寻恩人,也是让人津津乐道,怎么如今变成这番模样?”
“是啊,怎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