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主人的触摸,长命锁轻轻颤动着回应。
“恩人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我一跳,我扭头左右寻找。
近濯清从拐角绕出来,在我眼前站立。
一口一个恩人喊得我别扭。
我双手扶着城垛,低头看她:“姑娘,叫我广续就好。”
“好的,广续。”近濯清仰着脸瞧我。
我被她盯的不自在,询问道:“你大半夜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无人应答,我疑惑喊她:“濯清姑娘?”
“啊?”她像是刚回神:“啊,我瞧恩,不,广续出来,就跟着了。”近濯清移开视线,略微垂首。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好没话找话:“你一?”
“你一”
我们一齐出声,又一齐安静。
我假装咳嗽几下,眼神四处张望:“你,你先说。”
“我嗯,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起名字,你直唤我就好了,我不介意。”近濯清说着,话锋一转:“广续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我?噢,我喜欢照镜子。”
“照镜子?”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近濯清捂嘴轻笑:“广续很好看,是该多照照镜子,也多些赏心悦目。”
我觉得跟近濯清说话有种跟大姐姐说话的感受,不知是因为她比我年长,还是因为她常用关切语气与我说话。
不讨厌,只是容易局促。
“谢谢,你呢?”
“我哪有什么爱好?燕蛮不许非贵族有爱好。”燕蛮到底生活了太久,近濯清一时间没能摆脱阴影,下意识去回忆,她不排斥告诉我她的过去,反而顺势说下去:“我跟绵安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也是最不幸的。”
她停顿良久,久到我开始揣测她的心思,以为她是担心我说出去,于是举起手发誓:“濯清你放心说,我在此立下天地誓言,让天道之力约束我,绝对不会往外说,如有违反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却没有想象中放下心,反而迅速的制止我:“不要!”
我感到很困惑,“怎么了?”
“我不怕你说出去,你不要立下这么,对自己这么坏的誓言,我只是怕,怕你看不起我。”
“你不知道吧?我从小就被很多人糟践过,我数不清有多少了。”近濯清整个人都像失了生气,面色难堪:“连我都觉得自己下贱,他们说漂亮的女人就该养在深闺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守好自己的贞洁,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张无数次害我堕入深渊的脸,燕蛮之行,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胆大妄为,还敢为你们出谋划策,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我觉得你很厉害,小小年纪就很厉害,我被世子的人强迫后,在死亡的界线时,是你救了我,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只信得过你,所以我想问你,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想跳下城垛,她拦住我:“你不用与我平视,你坐在上面说。”
近濯清眼角噙着泪,此刻近乎偏执的盯着我:“只要你说的,我都甘心,那么,在你眼里,我真的只能是一个漂亮女人吗?”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说是,她一定会甘心当好一个花瓶,心中苦涩,我遵循内心回答她。
“在我眼里,濯清你,”我刻意加重她的名字,点明是她:“你先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自主思想的人,再去论男女,在我这里,你有自由有意识,在燕蛮那吃人的垃圾地,从小被限制行为思想的你,却懂些兵法和计策,那你就更不只是一个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