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死了！
这个消息在脑海中炸开，将安清云一路的期盼，一路的牵挂击得粉碎。
大夫人问她难道不知？她如何知晓？
除了四姐安洛依，整个安府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写给她，她从何处知晓？
一月前四姐的信中只提及马上将大婚，至于嫁给谁，具体日期，嫁妆聘礼，均未言明。
四姐之前寄给她的书信都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纸，大到朝中大事，小至衣食住行，恨不得将京城所有事情都告知于她。
她以为是四姐即将大婚，心中紧张又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故而这最后一封信只有三言两语。
她纵然有所怀疑，也并未太过担心。
毕竟四姐娘亲柳姨娘，只有她一个闺女，爹又一向看重四姐，给她选的亲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可从她收到信至今，不过匆匆一月，她与四姐竟然阴阳两隔。
怎么会这样？
安清云想问个清楚，却在见到大夫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时，生生将已到喉咙的话压下，步伐踉跄出了客房。
爹看重柳姨娘与四姐，因为这个原因，大夫人早就看不惯四姐母女，她就是知道什么内情，也不会说出来，那又何必再听她羞辱四姐。
安清云离开后，大夫人重新躺回美人榻上，站在身后的张嬷嬷连忙上前，给她盖上软毯。
“我记得这五姑娘之前消瘦得很，看着像个病秧子似的，怎么去了永清寺两年，脸色倒健康红润了？她这个时候回来，只怕四小姐的事……”
“我寻人打听过，永清寺那地儿，确实不是女香客祈福的好地方，基本不会有大户人家的闺女上那里祈福，都是些身份低微的穷苦人家，才会把人往那里送。”
“五丫头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只能说明她原本就是一条贱命，我们这豪门贵地养不好，去了穷苦之地倒是命硬。”
大夫人神色不以为然，抚额继续道：“同是一个府里的庶女，她与四丫头的情份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惋惜四丫头死后，无人再拿东西接济她。别说她不会为四丫头讨要公道，就是她有这个心，她也没这个能耐。”
张嬷嬷点头附和：“那倒也是。她这个年纪，要想以后能过得好，定是要绞尽脑汁讨好您的。”
大夫人笑了笑，眸中多了一抹算计。
“说起来，五丫头这个时候回府，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老爷昨儿还说，想再送个人到九王爷那里，缨佩自是不可能，七丫头又太小。原本我给五丫头也安排好了亲事，可此事事关重大，只能改变计划了。”
张嬷嬷提醒道：“四姑娘嫁给九王爷不到一月便没了，此时再把五姑娘送过去，只怕对府上名声不好，五姑娘也未必愿意……”
大夫人冷眼一瞪，哼道。
“又来了。五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四丫头没用，这种好事能轮得到她？四丫头与九王爷的婚事是皇上定下来的，我们安府收了九王爷的聘礼，结果嫁过去的姑娘不到一月就病逝了，安府当然得给九王爷一个交待，最好的法子便是再赔他一个活生生的新娘子。这般有情有义，怎会名声不好？”
张嬷嬷心下不敢苟同，却不敢再多嘴，连忙低头应是。
……
“小姐，你先别着急。可能是大夫人故意吓唬你的，说不定，说不定等两天四小姐就会回来了。我们去东厢苑，问问柳姨娘，不，不能去东厢苑……那我们去找老爷……”
秋烟跟在安清云后面，轻声劝慰。
看着安清云神色恍惚，双眼通红，秋烟心中难受极了。
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大夫人再无所顾忌，也不会拿庶女的生死来乱说。可整个府中唯一关心小姐的亲人就这么死了，她一时真不知要如何安慰小姐。
安清云停下身，转身给秋烟擦了擦泪。
“傻丫头，别哭。把眼泪收回去，我们去东厢苑。”
府中都是大夫人的眼线，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显现脆弱。
如今最重要的，是得先弄清情况，查明白四姐究竟是怎么死的，到底是真的病逝，还是被人所害。
东厢苑在安府东南方向，装修奢华不输大夫人的雅韵居。
入院便是假山流水，绿枝花门。只是如今院内落叶四起，枝条凌乱，花儿也大多枯萎。
院子里或站或坐着几个下人，皆是一脸消沉，见到有人来了方装模作样干着手中的活，看清是安清云主仆后，又将手中活计一丢，继续偷懒躲闲。
安清云一看这架势，便知晓柳姨娘如今定是伤心得多日不曾出门，而户部侍郎也多日不曾来见她，所以这群见风使舵的下人才会无人管束，毫无规矩。
柳姨娘往日虽是得宠，却到底只是普通商贾之女，身边虽有自小跟着她的丫头，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
一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