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小姐,我之前在丞相府门口听见了你的话。”孟天香一脸同情地望着沈绣薇,“纵然沈家不肯认你,但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沈三小姐。你说有一个夏泽奴隶冒充你进皇宫当了贵妃,能不能把事情详细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沈绣薇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孟天香。她以前跟孟天香确实认识,但只是泛泛之交,孟天香竟然特意把她救出来,并且还表示要帮她?
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觉得不对劲。但她现在众叛亲离,而且已经在庄子里被关了一个月,都快被绝望和恨意逼疯了。只要任何人对她表达哪怕一点点善意,就足以让她感激涕零,根本不会去考虑那么多。
“对,现在宫里的那个小贱人,其实只是一个丞相府里的夏泽贱奴而已……”
沈绣薇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事情不分巨细地哗啦啦全倒了出来。
她就是无法容忍那个小贱人坐在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上,沈家会因此被治罪也是活该,既然她那些冷酷无情的所谓亲人们不肯认她,那就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好了!
孟天香从头听到尾,一边听一边凝神沉吟。等到沈绣薇全部说完了,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那种同情关切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像是甩开一件没用的垃圾一样,随意挥了挥手。
“把她处理掉。回府。”
周围两个护卫再次上来,沈绣薇大惊:“你们要干什么?……孟小姐,你说你会帮我的!……放开我!……”
但孟天香根本不理会她,已经带着两名丫鬟走远了,只留下一道优美的背影,雍容而高贵。
那两个护卫再次堵上沈绣薇的嘴,把她拖进了马车,一边还在商量着怎么处理。
“这小娘皮脸毁成这样,老子看着都没胃口,白瞎了这一身的细皮嫩肉。”
“这鬼样子我也下不去口,但直接杀了又可惜,卖到下等窑子里面应该还能值几个钱。”
“好主意,省得我们还要费那处理尸体的麻烦劲儿,反正在窑子里也活不了几天。”
“得先把她舌头割了,免得说出不该说的来……”
马车在小巷中辚辚驶远,里面的挣扎声和呜呜声渐渐弱了下去。
……
孟天香回到镇国公府中,立刻去见了自己的父亲,镇国公孟棠。
孟棠手上握着不小的实权,在如今东越的两方争斗中,表面上已经投靠了绮里晔,但其实是唐啸威一边的人。唐啸威的军队人马都在南方申州,只有镇国公留在崇安,这时候便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南北呼应,可以起到大作用。
孟家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唯有孟天香聪慧过人,对于时政的敏感度丝毫不输于男子,甚至比孟棠更出色,可称得上一代女中诸葛。因此孟棠从来不把孟天香当做无才女子来教养看待,而是视她为智囊,十分重视她的想法。
“香儿,有什么事?”
孟棠本来已经睡下了,被女儿叫起来,依然十分和蔼,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孟天香问道:“我记得父亲之前查探出来,沈贵妃前些日子失踪过几天,是不是?”
“是,虽然宫里没有传开消息,但那几天沈贵妃的确不在宫中。怎么了?”
孟天香将沈绣薇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沉吟道:“沈贵妃是冒充的,而且还是个夏泽人,她在皇宫中失踪了好几天,容皇后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听而任之,这说明了什么?”
孟棠脑子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明这个冒充的沈贵妃和容皇后是一边的?”
“恐怕不止如此。”孟天香继续说,“夏泽已经建立复国组织秋溯门,据点遍布东越,崇安城里面也有分舵。前几天有眼线来报,容皇后带着‘蛇信’杀手以及一批弓箭手出动,去了足有一个时辰,但回来时并不像是战斗过的样子。这一天就是沈贵妃不在宫中的那段时间,之后再过了一天,沈贵妃就回到宫中了。”
孟棠只听得云里雾里,头都绕晕了:“……所以呢?”
孟天香叹口气:“把这些线索连起来看,我怀疑秋溯门很有可能已经与容皇后达成某种协议,甚至是联手了。”
孟棠呆了半天,着实是想不出根据这些线索怎么就能推断出这个结论,但返过来一看,有了这个结论,前面的一切都说得通。
不由得暗叹,自己是一日比一日不如这个女儿了。
“这件事情必须赶紧告诉唐将军。”孟棠说,“另外,从西域回来的商队已经到达东越境内了,让人快马加鞭,应该能在你省亲结束回宫之前,把我们要的东西送到崇安。”
他慈爱地拍了拍孟天香:“唐将军已经答应,只要容皇后一灭,他成为掌管东越政权的摄政王,就会抹去你这个妃嫔身份,迎娶你为正妻。到时候我的女儿便是摄政王妃了。”
孟天香敷衍地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