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飞机,他们晚上十一点就出发了,姑父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重庆真的是个不夜城,深夜时间,马路两边亮着明晃晃的路灯,灯下摆着烧烤摊,炭火正旺,滚滚地冒着油烟子,在灯光下烟熏火燎的。车子开过,焦香的烤肉味道糊了满脸,小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夜晚的内环上依旧跑着许多车,各自一条赛道,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t3航站楼。
机场大厅里到处都是人,小玉和大孃没有托运行李,随身背着包,装的换洗衣服。排队过安检的人慢慢往前移动,小玉不停地回头看爸爸,他和姑父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们。小玉想跟爸爸道个别,张了张嘴,发现后面排队的人都盯着她,在公众场合,小玉不敢大声喊,她踮起脚尖,朝爸爸挥了挥手,他看见了,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小玉感觉自己被丢下了,她紧紧捏着护照和登机牌,她想逃跑,想跟着爸爸一起回家。
“小玉。”大孃已经过了安检,站在另一边等她。
小玉揉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勇敢地往前走。
飞机起飞,小玉紧张地闭紧眼睛,抱住大孃的胳膊,她心脏都要颠到嗓子眼儿了,耳朵疼脑壳痛。
大孃帮她按着太阳穴,“嘴巴张开,睁开眼四周围看看,别紧张。”
小玉听话地张着嘴四处打望,机舱座椅几乎坐满了,前排有几个黄头发高鼻梁的老外,哪哪都长得不一样。大孃说要飞十二个小时才到巴黎转机,小玉箍着安全带,背靠着椅子,脚尖将将踩到地板,坐得很不舒服,不晓得时间要怎么熬过去。
飞机起稳之后,她看到有人去上厕所,她也想去,想活动活动。“大孃,我想上厕所。”小玉不好意思地小声跟大孃说。
大孃解开安全带前后望了望,“等一下,厕所都有人,等人出来。”说着帮小玉解开安全带,帮她把座椅往后调整了一点。
小玉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屁股往前蹭,脚底板着地,回头盯着厕所等着,看到人出来,赶紧去抢厕所。过道窄,她怕撞到别人胳膊,侧着身子往前挪,又觉得飞机地板踩着不踏实,脚步有些虚浮,像只喝醉了酒的螃蟹,走路打蹿蹿。
厕所这么小,小玉难以置信,比学校寝室的厕所还小一半,勉强够转个身。她不习惯用马桶,呼噜噜扯了两截卫生纸,垫到马桶圈上,扎马步一样勉力悬空蹲着。
小玉回来就跟大孃吐槽,“我以为坐飞机好安逸呢,咦,怪不安逸,活受罪。”
大孃笑笑,帮她插上耳机,让她自己选电影看,“要是瞌睡来了就睡觉,睡醒了也差不多快到了。”
小玉摇摇头不想看电影,她在座椅上左右翻身,试图找一个舒服的坐姿好睡觉,最后实在是瞌睡虫压境,身体投了降,扭着脖子也睡着了。
巴黎戴高乐机场,到处都是外国人,头发有黄色的有褐色的,眼睛有蓝的有绿的,有的个子树那么高,有的肚子胖得像个熊,小玉牢牢抓着大孃的手,跟着她去找下一程航班的登机口,她们还要等六个小时再飞。
大孃在一家包包店门口停了下,小玉看到橱窗里打着射灯,每个包都支棱着,皮革闪闪发光,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大孃,你要买包呀?”
大孃晓得机场店免税,买包包很划算,但是在小玉面前,花一两万买个包,绝对不是什么好榜样。
大孃下定决心收回视线,摇摇头,“不买,我们先找到登机口。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一会儿找个地方吃饭。”
登机口附近有个咖啡吧,小玉看到玻璃柜子里一个个夹着番茄培根的面包很像是汉堡,她拉拉大孃的手,“大孃,我想吃汉堡。”
大孃让小玉先找位子坐,她去买过来。
咖啡吧前面摆了几张圆圆的小桌子,桌上竖着小架子,夹了一叠餐巾纸,纸角印着漂亮的图案,中间几个字是咖啡吧的招牌。
小玉没有伸手拿,她不晓得餐巾纸要不要付钱。大孃端了一盘子过来,两个面包,一杯咖啡,咖啡杯子小小的,怕是没有两口,“这几样就要二十几欧,换成人民币一百多块钱,好贵。”
小玉好奇地盯着那杯咖啡,杯身上印着个小红人戴着尖尖的帽子,写着espres。大孃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我不晓得那上面哪种是哪种,随便点了一杯,你先试哈,喜欢的话我再去买一杯。”
小玉拿三根指头轻轻捏住杯把,轻轻抿了一小口,苦得直冲天灵盖,眼睛鼻子皱成一堆。
“不好喝啊?”大孃看她那副表情,看起难喝得很。
小玉把杯子递给大孃,嘴里齁苦,“好苦。”她随手拿了个面包塞进嘴里,想换个口味,一口下去,牙齿咯噔咯噔的,她看着大孃同样被苦到的表情,张大嘴,松了松牙巴,“大孃,面包咬不动。”
大孃伸手戳戳面包壳子,梆梆硬,她拿过小票,用手机拍了个照,翻译出来是法棍,她明白了,“这种面包就是这种的,法国人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