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小玉没有认床，一觉睡到天光。她看到有条微信消息，冉时冉：8:00在餐厅见。
小玉一看时间快7点半，赶紧爬起来，大嬢在隔壁床，听到她的动静，“小玉醒了？”
“嗯，冉哥哥说8点在餐厅见。”小玉边穿衣服边跟大嬢说话，她看到大嬢两眼无神，戴着耳机在刷抖音，“大嬢没睡好么？”
“睡不着，看手机越看越精神。”大嬢也起床了，身体很疲倦，脑壳却很清醒，她边收拾边嘀咕，“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这房间里开了暖气，空气干燥得我鼻子孔都痛。“她昨晚喝了整樽气泡水，照见镜子，眼泡是肿的，脸也是肿的，“不晓得餐厅有没有咖啡啊。”
冉时冉换了一套羽绒服，通身还是黑色的，他大约是小玉见过最干净整洁的一个人，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像是沐浴露，又像是洗发水，或者洗衣液的味道，新洗的，晒过太阳的。
小玉盯着冉时冉给她拿的面包，乌黢麻黑，像是烤糊了，她怀疑这个不好吃，“冉哥哥，这个能吃吗？”
冉时冉笑起来很好看，小玉自然知道他是在笑自己没见过世面，但她不觉得被冒犯，他笑起来好爽朗，眼睛纯粹，那里能够接收到他传达出来的愉悦和开怀。
“这个是碱水面包，能吃，好吃的。”冉时冉像在哄小孩子吃饭，就差追着喂了。
小玉啃了一口，软软的，不像昨天的带硬壳那种，口感很奇妙，有麦子香，那粗粒粒的原来是盐，是好吃的。冉时冉拿餐刀刮了些黄油，抹在被她啃了的地方，“再试试。”
小玉吃出了另一种绵滑细腻的奶香，又开始晃着脑袋扭啊扭的，很开心，又满足。
冉时冉说buchberr教授一般8点半到办公室，给小玉约的时间是9点。他们过去的时候，教授正在跟两个学生开会，办公室外面有一个小间，教授的秘书坐在桌子后面很熟稔地跟冉时冉打招呼，他们说了几句话，小玉听着像是在唱歌，咕噜咕噜，叽里叽里。
小玉偷偷往里面瞄了瞄那位教授，他穿着衬衣西装，没有打领带，身板挺括，头发虽然全白了，精神头却十足，是位矍铄的老爷爷。
那两个学生起身要走，小玉赶紧收回视线，他们出来看到冉时冉，都跟他说说笑笑，两个都是浅浅的金色头发，个子没有冉时冉高，长得也没有冉时冉好看。
冉时冉准备带着小玉进去办公室，结果教授自己出来了，他看着小玉，表情很和蔼，“hallo！”
他的眼珠子是蓝色的，瓦蓝瓦蓝的，小玉不晓得说什么，傻乎乎地咧着嘴对着教授笑，她听到冉时冉咕噜咕噜说了一串，教授边听边点头，说了句什么，就往外走。冉时冉跟上他的脚步，拉着小玉，边走边解释，“我们先去做检查。”好在教授走得不快，冉时冉慢了半步，小玉比冉时冉再慢了半步，乖乖跟在后面，听冉时冉一路上都在跟教授叽里咕噜，她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讨论得热烈，冉时冉时不时还回头看她，她隐约也萌生了一些参与感，装作她也听得懂的样子，跟着冉时冉点头。
仍旧是拍脑ct，大嬢和冉时冉在外面等她，她一个人躺着也没觉得害怕，小玉已经很熟悉这套仪器，只是片子看不懂。教授没有亲自操作，那几位应该是他的几个学生，氛围也跟医院不同，更像是实验室，到处都很干净，也很安静。在另一个房间，他们又给小玉戴了个帽子一样的机器，冉时冉站在她旁边，叫她不要紧张，他的语调极轻柔，“脑子放轻松，闭上眼睛，现在你面前有一条小河，河水一直在流，水面上有片树叶子，你看着树叶子顺着水流走了。”
冉时冉好像在催眠她，小玉脑子里出现水流的画面，黄色的一片树叶子飘走了，她仿佛跟着树叶子在飘动，随着水流荡漾。
小玉不晓得检查了多久，她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大嬢靠着椅背睡着了。冉时冉坐在身边，见她睁眼，扶着她起来，“还有几个流程要走，不要吵田姐，她在这里没事的，我们回来再叫她。”
小玉点点头，跟着冉时冉又去另一个房间，有冉时冉在，小玉一点也不怕，她觉得自己脑子应该是没病，这两天都没有脑壳发麻的症状，估摸着是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