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云台,三楼西北角,白狮阁内。
最里侧房间里,烛火昏黄,微微摇曳。
一男一女,席地而对坐。
陆泽一身极为合体的黑色流绣锦袍在身,满头黑发被镂空发冠束住,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气质。
此刻的他正在细细品尝着杯里浓香微辣的瑶醽酒。
乃是广云台刚刚推出的新品,据说是特意的请了从宫里御酒坊里出去的御师,瑶醽酒乃是在调配改良许久之后的成品,陆泽算是第一批品尝到的人。
而对面坐着的丽装妇人,自是白狮阁的主人,广云台里有名的魏行首魏箬竹。
今日的魏箬竹同是一身黑色打扮,片片黑色花瓣状的深黑长裙在身,透露着一种微微神秘的感觉,娇嫩白皙的皮肤跟身上黑裙形成鲜明对比,灯光下微微红润的脸颊显得极为明媚。
魏箬竹嘴唇微张,轻声开口:“纮郎,这瑶醽酒味道如何?”
陆泽缓缓放下酒杯,默默点头:“还可以。”
今日自是陆泽休沐的日子。
家里过了那阵子忙碌的日子,而眼下官家那边还在纠结犹豫当中,闲来无事的陆泽便打算来广云台这里歇歇脚,跟对面的魏行首怎么都算是熟人。
平时的时候,按按摩还是可以的。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太平,白狮阁外的走廊里传来了阵阵争吵声。
魏箬竹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不悦,对着不远处站着的侍从丫鬟轻轻的挥了挥手。
不久后,魏箬竹听着耳边传来的消息,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纮郎。”
“是宁远侯家的二公子。”
“我让人去打发他走。”
陆泽挑了挑眉。
没想到竟是顾廷烨那厮。
“不必。”
“让他进来吧。”
不久后,顾二郎迈着大步子走进白狮阁,陆泽抬起头打量着这位许久未见的顾廷烨。
继承了宁远侯血脉的顾二身材十分高大,进门后的他眼睛微微的眯成一线,脸看起来微微有些消瘦,透着几分不耐和阴戾。
顾廷烨也没想到,那些下人口中的贵客竟是这位盛家的伯父。
他想着自己跟余家的婚事便是被这盛家给搅黄,私底下对好友长柏都有些微微的不满。
“没想到盛伯父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来逛广云台啊?”
刺头顾廷烨自是在阴阳怪气。
魏箬竹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闪过几分不悦,她是把陆泽当成了半个知己,没承想面前这顾二郎竟是如此的不懂礼数,亏得以前的她觉得顾廷烨是个还挺有意思的公子哥。
不料陆泽却是笑着点了点头:“我时常来白狮阁这边吃酒。”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此话一出,只见顾二宛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之前原本以为自己才是魏行首眼里最独特的那个,可是这次回到汴京后的顾廷烨清楚感受到了魏行首待他不如以往亲近,所以今天的他在白狮阁走廊里跟那些下人置气。
魏箬竹望向陆泽的眼神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陆泽话里的意思自然是他觉得来广云台喝酒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在心里微微感叹,难怪跟这个男人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感觉十分放松惬意。
顾廷烨忽然沉声道:“盛家跟余家很熟吗?”
陆泽端起刚刚被倒满酒的琉璃杯,一饮而尽,对着顾二郎再度点头:“自然很熟,我家跟余家乃是亲家,贤侄你不知道吗?”
顾廷烨短促的冷笑两声:“余阁老好大的架子,既与盛家有婚约在先,为何不事先说清,非得等人家找上门来才‘记起’这婚事?”
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不平和愤怒:“我顾某人又不是非余家姑娘不可。”
这时候的魏箬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余家的亲事。
这事情在汴京城里自然闹出过风声,只是随着余家大小姐嫁入盛家而变成尘埃落定。
“我家跟余家关系算熟,但没有婚约。”
“是因为有位叫做朱曼娘的女人上到余家去哭诉,所以我们两家这才结了亲。”
“贤侄你不知道吗?”
顾二郎失魂落魄的离开。
魏箬竹望着顾二离去的背影,终于是松了口气。
“纮郎。”
“这顾二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别介意。”
魏箬竹眼神里带着微微歉意。
她也知道现在的陆泽只是偶尔才会来一次这里,就是想着安安静静的歇息片刻。
没承想碰到了这位顾二郎。
陆泽笑着摇头。
在他眼里的顾廷烨自然是小辈,他哪里又需要介意。
只是陆泽知道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