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在奶奶家住下了,她和小姑同住一个屋里,睡在一个被窝。
奶奶的慈祥善良和礼数周到,让我娘慢慢忘记了失去爹娘亲人的悲伤,也不再想去找那还不知在哪里的小姨。
春暖花开时节,在奶奶家生活了五个月的娘,脱去冬装,穿上奶奶给她做的春装,加上富裕的生活,娘不仅又长高了,更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娘的漂亮,成了何家庄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我娘不仅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引得爷爷、奶奶看着都高兴。我娘更是勤奋吃苦耐劳的好姑娘,是奶奶持家的好帮手。
一年四季,早上,我娘总是第一个起床,给一大家人做好早饭。吃过早饭,娘又到院里的牲口圈,喂猪喂牛,然后把几只羊牵出去放养。下午在家不是洗衣服,就是帮助奶奶准备制豆腐的原料。
家里那时已有五十多亩地了,除了租出去的二十多亩,还有近三十亩地,就靠爷爷带着何成明耕种。
我爹和三叔在县城读书,租房住在学校旁边。四叔在永丰镇上读书,平时住在奶奶的娘家。他们兄弟三个听从我奶奶的话,坚持以读书为主,平常都不在家。
读书也是奶奶一直坚持的理念。她和爷爷成婚后,特别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她从生活的自我感受中,悟些一些道理,就是男人要想成大事,有主见,必须得有文化。奶奶是个有主见的人,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要自己的孩子以读书为主。
爷爷听从奶奶的话:“男人没文化做不了大事,一辈子只能守着土地忙。”他也听出奶奶的话中,有对他天天勤勤恳恳下地干活,依旧不满的情绪。但他相信奶奶说得话有道理,所以只要奶奶说让孩子读书,田里再忙,他从不会让孩子下地干活。
农忙时,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娘就会和奶奶、小姑一起下地干活。再忙时,为了赶季节,爷爷就会雇几个短工干农活,这时奶奶、娘、小姑就会在家做饭。饭做好后,娘和小姑就会把饭送到田间,给爷爷和长工们吃。娘的漂亮能干,深得爷爷奶奶的喜欢,但很快也给爷爷奶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娘只要一出去放牛、放羊,庄里的一些年轻汉子,就会接二连三地围到娘的四周,找借口帮娘赶牛赶羊,赶着赶着,他们之间就会争吵打斗起来。久而久之,爷爷奶奶也听说了,就不准她一个人再出去放养牲口。
虽然娘,一个人不再出去了,那些年轻的汉子没有了接近娘的机会,但他们很快转变形式,改为请媒婆上门来说亲。
都是一个庄上的人,今天东家来人说亲,明天西家来人说亲。过两天南家又也来上门来提亲。
在何家庄,庄上的人都知道娘的情况,都知道爷爷奶奶虽然喜欢我娘,也都羡慕爷爷奶奶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好一个大姑娘。但他们也知道,爷爷奶奶总不能一辈子把一个长大的姑娘无故留在家中,也没理由不让娘出嫁啊?所以,只要条件合适的人家,总想着法子想把我娘迎娶回家。
连着一段时间,爷爷奶奶只好用这事得以闺女的想法为主,我们不好强迫,得问问她意见才能答复你们,来推辞前来说媒的人家。
再后来,奶奶问娘对媒人上门说亲有什么想法,娘说:“我不愿离开姨、姨夫,也不想早早嫁人,除非你们要赶我走,那就同意嫁人”。
爷爷奶奶一听我娘的意思,就觉得这事好办了。于是就以闺女还小,不想早早嫁人为由,谢绝了庄上说媒提亲的人家,为此还得罪了庄里一些人。
庄上的人不来了,但十里八乡还是隔三差五有人上门来说亲。爷爷奶奶打发走了一家又一家上门提亲的人,想想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但又无奈,只能唉声叹气。
一九四八年的夏季,到处兵荒马乱的,县城的学校也被临时开拔来的国民党军队征用了,学校只能停学提前放假,我爹和三叔就早早回到了家。
奶奶看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兄弟俩,心里喜滋滋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