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丽娜听从宣传号召,于1970年初从上海市下放到皖北的姜沟村插队落户,开始了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生活。
她一个时代靓丽的小姑娘,虽然不是上天的宠儿,也决不是下贱的货色。为了生活,也为了实现生命的价值,她选择了去农村当知青。
谁知这一下放,在农村就是七年。
七年过去了,向丽娜也从一个青春亮丽的大姑娘变成了老姑娘,要不是挂着个女知青的头牌,二十七、八岁的姑娘还未出嫁,在我们当时的乡下,早就被人看作怪物了。
向丽娜作为一个无人问寒问暖的下放知青,和同在一个大队的知青战友相比,他们来了走了,走了再来,如大潮般一浪换成一浪。而她却始终是那大潮中的死珊瑚,一动不动,成了铁打的营盘。
向丽娜看出自己这辈子是无法走出姜沟村了,也回不去上海了,正好这时候,有一个县里赤脚医生培训班,要各大队推荐报名一名培训人员。
向丽娜就借着自己有些文化,又是知青,就向大队提出去参加赤脚医生培训班,以便培训后,回到大队卫生所,好好为贫下中农服务。
生产大队研究后,觉得送向丽娜去培训,回来为全大队社员服务也是件很好的事。
就在商量这件事的同时,大队书记突然有了一个公私兼顾的想法。
他想到向丽娜是“五类”分子的后代,就算大队推荐她,政审也过不了关。
她上学、当兵、招工都没希望,何不借此,让她学习学习近期报纸上常宣传的扎根农村一辈子,当个和贫下中农结婚,永远扎根农村一辈的知青先进积极分子。这样既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去参加培训,又可以在公社、在县里宣传知青典型时,宣传了大队党支部,贫下中农对知青的教育转变工作。
私心就是姜沟村有个大队书记的堂侄子,贫农出身,年龄也快30岁了,因父母去世早,他就成了村里的孤儿,没上过学。长大后,人长的还端正,但太老实了,在农村人称木固。如果能促成这桩好事,对堂侄子和向丽娜都是好事。
大队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既为身兼的事业而奋斗,也为乡里乡亲而作想。
于是大队书记亲自找向丽娜谈她培训的事,软硬兼施。终于让向丽娜动了和贫下中农结婚,扎根农村一辈子的想法。
在大队书记的劝说下,向丽娜动摇了,却又不知道和谁去好。这时,大队书记及时推出了他堂侄,并许愿,只要她愿意,大队可以向公社上报,把她树立为知青典型,并把他们的结婚,操办成一场农村革命化婚礼。
向丽娜在姜沟村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大队书记的堂侄子是谁,人咋样,情况好坏。只是一时出于姑娘的羞涩腼腆,不好一口答应,就说再想想。
大队书记很会做思想工作,知道适可而止,他没有要向丽娜马上答应他的提议,但他知道向丽娜不会轻易放弃赤脚医生的培训。
三天后,大队书记把他堂侄和向丽娜都喊到大队部,当面挑明了俩人结婚一事。
大队书记堂侄子喜的咧开了嘴。要知道他一个孤儿,就父母留下的三间房子,一无所有,不要说娶向丽娜这样漂亮,有文化,又是城里的下放知青啦,就是乡下的姑娘也没人愿嫁给他。
看上他人品的,嫌他太穷;看上他无父母拖累的,又嫌他老实木固。
总之,在当时的乡下,没有父母的操心,他早过了成婚年龄,渐渐成了村里新生的老光棍。
如果不是向丽娜的存在,他会像村里现在的老光棍一样,守着三间房屋,走向生命的终点。
向丽娜相中他,完全是大队书记手中培训班名额、知青典型所诱惑,加上自己日渐增长的年龄和女性本能的无奈。
向丽娜心想,好在他一个人,长的也算五官端正,老实木固正好能听自己的话。典型不典型到无所谓,关键是自己能去培训半年,回来后就可以在大队卫生所当赤脚医生了,不用再下田干活了。
向丽娜就这样成了全县和贫下中农结婚,扎根农村一辈子的知识青年好典型,确实风光了一阵子,当时的一些市报、省报,及国家的一些报刊都报道了向丽娜的先进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