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丁被血手抓住,被血口吞下,整个人瞬间没入血海里。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地丁没有挣扎反抗,准备被血海吞噬殆尽。
“师傅,我害了好多人,还害了你,我很内疚,可是我越想弥补,害死的人越多。我越来越错,越来越怕,我不敢承担后果,不敢面对,只想退缩,只是逃避,只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师傅,我没有你的坚强,没有你的勇气,我软弱,我不堪。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资格反抗,我不干净,我不无辜,我是个罪人,死有余辜。”
“师傅,对不起。被我害死的所有人,对不起。我来偿命了。”
地丁咽下口中的血腥,有些可惜没有做成长寿面给师傅吃,可惜没有吃成师傅做的长寿面。
可惜,她还有好多可惜……
正当地丁可惜之际,一个温柔而有力的臂膀将她下坠的身子牢牢托住,耳畔传来师傅温热的声音。
“丁儿,谢谢你今天抱了我,其实,师傅一直也很想抱抱你。”
“师傅,我好累,我很努力地生活了,却越活越累。”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咕隆咕隆又咽了几口血水。
“丁儿,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努力活得久一点。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或许永远都不会结束,但是,请尽可能地活下去,去看看明天,后天,大后天是什么样子,只有活下去,才可以看到以后,看到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师傅托着她往上,不停地在她耳畔低语,鼓励她活下去,唤回她生的意志,活的意义。
在她身体离开即将离开血水,接触空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夹杂在师傅的声音之中。
“禾禾,活下去,禾禾,尽可能地活下去。”
这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地丁想抓,却抓不住。
她心里生起无尽的悲伤,朝声源扑去,却扑了个空,激得她猛然惊醒,眼前不是湿漉漉的血海,也不是南山阁上的厨房,而是一脸冷漠的杜商。
体内的幻灵断了,她从幻境里出来了。
杜商静静地站在床岸,望着她涣散的目光,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她昏睡没多久,他体内今辰的血液也被消耗殆尽,爱灵瞬间被他的血肉腐化,不复存在。
他望着那个“自己”故意丢得乱七八糟的衣裳,还有一地水渍,恶心极了。
强忍住对“自己”的怒火,他把屋子打扫干净后,便回到床边,观察莫止陷入幻境的反应。
看了没一会儿,床上的人紧闭的眼角便溢出泪来,神情悲悯哀伤。
杜商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回想起那个人的交易,那个人承诺他,只要如约行事,他的姐姐和丁丫头便能复活。
丁丫头是无辜的,而床上躺着的这个人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杜商反复叮咛自己,不容许自己对她的眼泪产生任何波澜。
他反复在心里叮咛,直至她忽然惊醒。
他每次服下今辰的血后,都会借助幻灵使自己与姐姐、丁丫头团聚。即使是他这样的云氏体质,都会在幻境里沉睡一两个时辰,因此,杜商原以为莫止会陷入幻境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不到一炷香时间就醒了过来,不愧是素禾,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地丁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最终汇集在眼前这个冷峻的神情上。
她一眼便知他体内的爱灵失效了。
方才血海里的凉意瞬间从她的心扩散到四肢百骸。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后,他冷冷道:“我去找他们注入爱灵。”
说完便转身离开。
“不用。”地丁拽住他的手,犹豫再三后,开口道:“不用那么频繁。”
地丁借力支起身来。
“谬灵的一切都是由程序控制,我,我们将写好的程序植入那些囚犯体内,然后摄取他们的生命、健康、快乐还有好运等等一切好的东西,同时将宇宙的痛苦、痛苦、厄运、贪婪、自私等一切坏的东西传输给他们。”
她一个人无法战胜宇宙,她本来已经认输了,可是如今,她又想活下去了。
她一个人斗不过宇宙,需要人帮忙,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个人是杜商。
因为是杜商,她愿意赌一把。
因为是杜商,她想试试看,让他认识真正的自己——素禾。
“我被留在谬灵后,还在写程序,谬灵的天地山河、花草树木都是我写出来的程序,血发也是程序,血发注入他们体内后,他们能生儿育女,便是程序运行的结果。”
“猴,”地丁习惯性叫他猴子,可是口中的“猴子”两字碰到他冷漠的神情后,便说不出口了。
她转而道:“杜商,其实血发也好,改灵也罢,实质上都是一串代码,它们会改变宿主体内的程序,从而支配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