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征求意见的语气,但他却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时澜洳被吻得目眩神迷,闭上了眼睛,直到廊子上传来彩萝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啦……”
她倏然睁开眼,推了推晏翎越,“嗳,你等等,彩萝好像有急事。”
可晏翎越却充耳不闻,反倒拉着她一起滚进了鸳鸯锦被里。她推不动人,只好屏息听屋外的动静,似乎又听到了杨妈妈的声音,“冒失的丫头,不知道小侯爷也在里面吗?你以为还在姑娘的闺阁里呢?”
虽然压着声气,却刚好能传进屋里。
晏翎越发现怀里的人紧绷着身子,便懊恼的嘟囔起来:“你那丫头也太不懂事了。”可埋怨归埋怨,一点也不耽误他翻山越岭,游览川谷溪径。
时澜洳却很护短,“你别瞧她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其实比杨妈妈还要细心,别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说完连忙推开他,起身坐到榻边,一面去拿滑落榻脚的比甲来穿,一面朝屋外问:“彩萝,有什么事吗?”
可是一团心火烧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要强行掩熄,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晏翎越很不甘心,伸手夺走了时澜洳的比甲,远远扔向画屏,又一头靠进她怀里,似耍赖似撒娇,憋屈道:“娘子,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你难道忘记我的病症了吗?我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不信你瞧。”说着挪了挪腰腹,满含深意。
时澜洳往门上张望了一会,没听到彩萝的回音,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只见他眉宇含情,眼波楚楚的望着自己,一张饱满的唇分外殷红,突然发觉,他京师第一美男的称号,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忍不住低头轻啄一口,怎料他竟得意的扬起唇又贴了上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很有使美男计的嫌疑。
恍惚间,听到廊子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即便有,那也比不上她的夫君。
绣被里的缱绻爱意,化作绵绵温浪。也许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来了两情相悦这一刻,晏翎越此时的心境,是即便把时澜洳缚在怀中,也依然难解相思之意。情到浓时,将人拘在掌心亲吻,她亦把脊背化作一弯弦月相迎,借着幔帐里朦胧的光线,瞧他的娘子,无处不令人惊叹,真是美丽极了,又一路亲吻上去,寻见她的唇,贴着说:“娘子,你真美。”
只见怀里的美人,霎那弯起了眉眼,笑靥如花。
但是,这远远不够。
还记得上回,即便是因为经验不足失了手,但也依然不能忘记那种滋味,荡气回肠,令人回味无穷。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在等待大婚的那几日里,他常常肖想连篇,夜不能寐,甚至还让者离去寻了个小官来,详细了解了一番,以确保大婚之夜,万无一失。
先按照书中所写,加上自己的领悟,将前几步轮番试了一遍,看见他的小娘子喟叹连连,又笑得那样开心,想必自己的表现应该不错。
终于来到最后一步,他俯身亲亲她的眉心,抚慰她:“这次可能会有些疼。”
只见她茫茫然睁开眼,红唇迤逦,声线绵软对他说:“我心里有准备的。只是,你高兴吗?”
这样的糯糯软语,无疑是燃情的助力,叫他心动不已,急急去亲她的唇,一面蓄势待发,一面含糊说着:“我很高兴。”
听到他的答案,时澜洳终于放了心,“高兴就好,这回你一定行的。”
晏翎越突然顿在中途,懵了一瞬,这丫头难道是在担心他那个胡诌的病症?心里生出了自证的不服来,他这回非得一雪前耻不可,于是又贴着脸安抚她:“如果很疼的话,告诉我,我马上停下来。”
时澜洳点了点头,拧着眉心闭上眼睛。
看来这回有成事的希望,因为她感受到了身体被撕裂的痛楚,若只痛一瞬,那便没什么,叫人绝望的是持续不断的皮开肉绽,就好比用磨刀的砂石来磨皮肉,恍惚间,她仿佛瞧见了电光火石,在眼前噼啪呲咧,冒着青烟。
可想而知,这书上写的也不能尽信,真怀疑那写书人的居心,竟然用“微感不适”,一笔潦草带过。
眼前的人晃着虚影,连连垂首吻她,声声唤她娘子,她亦声声应他。帐顶那对胖娃娃时不时露出脸来对她笑,笑得那样开心;还有雕花的窗棂,也变得扭扭曲曲。
重又闭眼聆听,窗外的风声吹得越发紧了,飘雪想必也很凌乱;还有那株盛放的腊梅,不知被风吹落了几瓣,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摇曳着等待雪停。
而此时的晏翎越,心里无限感激着上苍,赐给他这样美好的娘子,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迷醉里,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求,简直像个魔窟,满足不过一瞬,又被更深的不足吞噬,驱使着他不断讨好她,反复索取……在九霄云天和深渊谷底间,来回跌宕。直到精疲力竭,一头扎进绵软似水的温柔乡里,叠荡起伏。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直到从混沌中清醒,他蓄满了浑身的柔情去吻她,才发现她泪湿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