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仆婢小心翼翼的交谈声,听得只言片语, 似是廊下来了两只喜鹊衔枝筑巢。
戚寒野拥被稍坐,算算时辰, 起身下榻, 焚香沐浴后,换上一袭白衣, 被发跣足, 面朝府门, 跪坐于廊下。
他静静地等待着,一动不动。
不过片刻功夫, 同样一身缟素的绿绮挥舞着手中长鞭策马进府, 转眼间滚鞍落地, 双手将怀中漆匣献上。
漆匣打开,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天理昭昭, 谢衡老贼总算被明、明刑正法!”绿绮刚从新鲜的法场赶回, 兴奋劲儿还热乎着,激动得连说话都结巴,“公, 公子不知道, 行刑前,皇帝特派的御使当众宣读罪状,养寇自重, 残害忠良,中饱私囊,一桩桩一件件,每读一条,便问老贼认是不认,骂得那叫个酣畅痛快!观刑的百姓们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行刑时,唾骂者有,拍手欢呼者有,那场面,比过节还热闹,您真该亲自去看看……”
她竹筒倒豆子,一顿噼里啪啦,戚寒野拍了拍她的肩膀,单手托了那装着人头的漆匣,转身摆上一早设好的香案。
绿绮见状,懂事地闭上嘴,朝绛萼吐了吐舌头,绛萼过去,牵起她的手轻轻摩挲,安抚下她雀跃快意不知该如何才能抒发的心气。
前头戚寒野拈了三根香,徐徐点上,插入香炉中,另执起酒壶,倾浇于地。
没有坟茔,没有牌位。
只有厚厚的竹简上,一笔一划刻着当年战死将士的名讳。
大仇得报,只以三分薄酒慰英灵,不知逝者可愿安息。
对着那颗肮脏灰败的人头,戚寒野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