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名唤西洋钟。”
宁欢配合地点头。
皇帝看着她,笑意温柔:“喜欢这个西洋钟吗?”
宁欢轻轻碰了碰座钟的边框,赞道:“做得真漂亮。”
皇帝看着她笑:“嗯。”
宁欢对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嗯”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玉笑眯眯地走进来传膳:“皇上,小主子,该用膳了。”
皇帝不由睨了宁欢一眼:“你再起晚些罢。”
宁欢抬头望天,不接他的茬。
皇帝摇头失笑。
宁欢无比自然地坐在他身侧,她扫了一眼今日的膳食,文思豆腐、绣球干贝、玉笋蕨菜、清蒸鳜鱼还有糖醋小排,大半都是她爱吃的菜。
她一面高兴一面又忍不住感慨这人的细心。
皇帝为她夹了一筷子鳜鱼:“快吃罢,早膳就没用,现在可得多吃些。”
宁欢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您能不说了吗?”
皇帝哼笑一声:“要我不说,还得你自己注意着。”,说着,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又为她盛了一碗汤。
吃人嘴软,宁欢便不再与他拌嘴。
李玉站在一旁看着皇帝这体贴地忙前忙后的模样,心里哀叹。
皇上啊,您还记得祖宗家法吗。
哪怕这事儿在养心殿快成为常态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异。
什么祖宗规矩宫规宫训在这位小祖宗面前怕都是不存在的。
别说皇上亲自为人布膳了,按照规矩,皇帝用膳时都应是独自用膳,别说嫔妃,便是皇后都不可擅自作陪。就算是皇帝允了,后妃们也大多是站在一旁侍膳,连落座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让皇上这般哄着伺候着用膳。
也不知这位小祖宗哪儿来的神通,竟能让皇上这个素来注重规矩的人屡屡为她破例。
*
入夜,繁星点点,月儿弯弯。
一静下来,宁欢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在这静谧的夜里,她又忍不住想起白日的事。
他怎么能这么纵容她呢?
她睡不着,难耐地来回翻身。
玉棠为她守夜,听见她来回地翻身,便轻声问道:“小姐,您睡不着吗?”
宁欢一下坐起身来,她抱着双膝低低地应:“嗯。”
玉棠听见动静便起身燃了蜡烛,拨开帷帐:“小姐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宁欢兴致不高,她低低道:“玉棠,你觉得我应该留在宫中吗?”
玉棠先是错愕,又回过神来,她家小姐竟还没放弃出宫的想法。
她也知道她家小姐这一两年来对入宫的抗拒,想了想才压着声音问道:“皇上是那位公子您还不高兴吗?”
宁欢脑袋支在膝上,她看着玉棠,轻轻道:“不高兴。”
玉棠一时无言。
宁欢接着道:“他有后宫三千。”
玉棠下意识回头看外边儿,又想起来这是在床帐中,她们说话说得这样轻,也无人能听见。
她轻轻握住宁欢的手,怜惜道:“可是小姐,您还记得玉琼说的话吗,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儿。”
她比宁欢年长几岁,与玉琼自幼伴在小姐身边长大,小姐待她们一直极好,说句大不韪的话,她早已在心里将小姐当做自己的妹妹。
宁欢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玉棠轻轻笑道:“您如今入了宫,又遇见的是皇上,皇上待您这样好,其实您已胜过世间大多数女子。”
宁欢知道她的意思,男人都有三妻四妾,不如嫁给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甚至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人对她还有几分感情。
“就算,就算皇上肯放您二十五出宫去,但是小姐……”她看着宁欢,面色不忍。
“恕奴才僭越,到时候……又能嫁给怎样的人呢?”她没有说出那个“您”字,光是想想她便觉得残忍,她绝不希望这样事儿发生在她家小姐身上。
宁欢愣住了,这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她仍沉浸在从前的思维中,在她固有的想法中,女孩子二十五能有多大,多数人刚工作没几年或是还在继续读书,正是年华最好生活最灿烂的时候,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女子十七八岁便要嫁人生子的地方,二十五岁,已是年纪大得不能再大的老姑娘了,都能被人称一句姑姑甚至是嬷嬷。正常女子这个年纪孩子都该有两三个了,这个年纪未嫁的女子能有什么好归宿。
玉棠忽然道:“小姐,您知道奴才从前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吗?”
宁欢握紧她的手,凝视着她:“你说。”
“奴才原本是一户普通农人家庭的女儿,就和天下大多数人一样,奴才家里穷,人却不少,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一对弟妹。”玉棠缓缓回忆着过往。
“您知道奴才的母亲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她常年都要在地里耕作,无论刮风下雨烈日暴雪,甚至她怀孕、生子也不得半分停歇,她怀着我们时直至生产之时才会停下手中的活计,而第二日,她又要照常下地干活儿了,什么是坐月子,我们没有听过,那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后来弟妹们相继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