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连忙打住脑中胆大包天的想法,他有罪!
宁欢本觉得皇帝过分夸张,都要将她裹成球了,行动十分不便。
但她甫一出门就被大风刮得一哆嗦,还被风雪吹了一脸,还好皇帝早已贴心地为她带上斗篷的帽子。
她又默默咽下想嗔怪皇帝的话。
皇帝见她睫毛上都沾上了雪花儿,小心地替她拂去,还笑道:“你瞧,这雪有什么好看的?”
宁欢眯眼看着漫天纷扬的鹅毛大雪:“您不乐意还是回去批折子吧。”
皇帝失笑。
李公公很贴心,知道小主子要赏雪,取衣裳的时候便让养心殿的小太监们停止扫雪。
是以,此刻的养心殿便还有几分雪景的看头。
但是,片刻后,宁欢看着前面拦路的雪,颇为无奈。
她穿着平底鞋,软锦容易被融化的雪沾湿,寒从脚下起,鞋若是被沾湿必定不好受。
锦缎绣鞋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怎么中用,宁欢心中感叹。
皇帝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宁欢第一反应便是恼怒。
他是不是又嘲笑她来了。
皇帝哪儿有她想的这么幼稚,他揉了揉宁欢柔软的白狐帽子,微微蹲下:“上来吧,我的娇娇儿。”
宁欢哑然地看着在他面前屈膝的年轻帝王。
他可是皇帝,在这个男权远高于女权,君权凌驾一切之上的时代,他就这么自然地在她面前屈膝了,理由只是因为怕沾湿她的鞋袜。
她眨了眨眼:“您……”
她本人是对皇权没多少敬畏的,此刻也并非是为君王在自己面前屈膝而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是惶恐,她只是为他的这片心意而动容。
这世间怕是没人能比皇帝更了解她,他不大在意地笑了笑,却故意揶揄道:“快上来吧,你干的大逆不道的事儿也不止这一件。”
宁欢唇角高高地上扬,她一下便伏到皇帝宽阔的背脊上:“走!”
皇帝故意做出被她撞了一个趔趄的模样,他又稳稳当当地背起她:“坏姑娘,要是我摔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宁欢心情极好,难得拿出夸赞旁人的架势吹捧他:“怎会,我知道您最是英武,若不是因为您是皇上,这满洲第一巴图鲁的名号怕是要落在您身上啦。”
皇帝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和喜悦,他朗声笑出来:“你这张嘴果真会哄人。”
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他听多了太后皇后还有其他人说宁欢嘴怎么甜,怎么会哄她们,偏他自己没这个待遇。
如今总算是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赞扬他的好话了。
说这么一句就这么开心,她平日是有多苛待他?日后再待他好那么一点点?宁欢一面好笑一面又有隐秘的甜意从心底浸出。
她的双手不由搂紧了皇帝的脖子。
咦,她用力些会不会被当成弑君处置?宁欢又开始胡思乱想。
谁料,皇帝竟真的配合地轻咳几声,但他说的却不是弑君。
“咳咳——你想谋杀亲夫吗?”
宁欢微微眯眼,手下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她还佯装威胁道:“您要不要好好说话?若是我手下一个不稳没准就弑君了。”
这样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话由她说出来,皇帝却半分怒意都没有,只觉好笑。
她说的话他从来不觉忤逆,甚至心中还有隐秘的愉悦。因为只有她在自己面前会这般无所顾忌,这般鲜活真实,紫禁城这么多人,似乎只有她真正将他当做一个人看待。
他虽贵为帝王,但也是人,他不是高高在上毫无感情的神像,他也会天然地向往温暖所在。
而他的小姑娘毫无顾虑地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正说明她全身心信赖着他、依赖着他。
皇帝唇角弯着的笑意宠溺而纵容:“是是是,我真是怕了我的宁姑娘了。”
宁欢满意地弯起唇角。
在他背上只能看却没法儿玩雪,她实在眼馋四周的一堆堆的白雪,便道:“我想下来玩雪。”
“不行。”皇帝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她本就畏寒,若是在大冬天的沾湿鞋袜还不知会怎么着。
宁欢将脑袋凑到他的颈窝,软软地撒娇:“好嘛——好嘛——”
皇帝停下脚步,眼神飘忽了一瞬:“……不行。”
他得忍住,这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宁欢恹恹道:“讨厌。”
皇帝便温声哄道:“听话,宁儿也不想再加重药量罢?”
打蛇打七寸,宁欢叹气。
忽而,她眸光一转想到什么似的,又兴致勃勃道:“那我换双花盆底的鞋来可以吗?”
皇帝看了看地上尚且不厚的积雪,想了想倒也可以,便同意了:“行,带你回去换鞋。”
皇帝在这些方面从来最是大方,哪怕知道她不喜欢穿,各种软底鞋、花盆底鞋、元宝底鞋还是一一备着。
这些精心制成绣鞋都很好看,他暗暗等着她穿的那天。
宁欢换上一双高高的花盆底鞋,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谁料她许久没穿花盆底,一个不稳就栽在皇帝怀中。
皇帝搂着她笑:“还是别换了,去了雪地不更要打滑?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