埮走之前手里拿的是药。
施禾然当时看施埮的脸色,其实也看的出来他状态不是特别好,一结合,她能八九不离十地判断出那人生病了。
生病到没去做实验,亲自出来拿药,应该是挺严重。
得问候一声,但她又莫名开不了口。
这种在亲人,甚至是普通朋友之间都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他们兄妹俩之间,却显少发生。
他们一点都不亲密融洽。
施禾然叹了口气,拿上手机准备窝在床上纠结。
她胳膊往前伸,下意识暗灭了台灯的光,手忽然一顿。
台灯是施埮买的。
施禾然抬头看了下,那柔软的床也是施埮铺设的。
也许,他们也没那么陌生疏离。
『你生病了,感觉好点了吗?』
施禾然长舒了一口气,感到终于完成任务般轻松,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但等了半小时施埮都没回消息过来。
又进实验室了?
不能吧,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还是病情严重了?
施禾然微微咬牙,胡思乱想间一狠心,拨通了跟施埮的语音通话过去。
问清楚,才能睡个好觉,她这么告诉自己。
——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施禾然有点急了,慌了一秒后把电话打给了娄鹏。
“接电话接电话…喂!鹏哥!”
“诶怎么了学妹?”,娄鹏那边有点吵:“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没有”,施禾然开门见山道:“施埮是在实验室吗?”
“啊?他啊,没有啊”,娄鹏说:“他最近感冒,有点严重,昨天就被导师赶回来休息了,晚饭那会儿又有点发烧,我送他去校医院输液,那儿有沈宿照应着呢我就先回来了。”
“哦…”,施禾然又问:“那他现在还在校医院吗?”
“应该吧,他还能去哪儿”,娄鹏笑了声反应过来,安慰道:“没事的啊,你不用担心,有沈宿陪着呢。”
“嗯…”
沈宿陪着…
感觉沈宿比自己这个亲妹妹管用多了。
施禾然挂了电话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烦躁间她竟然溜下床开始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准备换。
算了,去看看吧,她认命妥协。
已经十一点了。
就算是门禁时间最晚的大四寝室,也只有半个小时就要关门。
路上行人很少,唯剩路灯始终安静亮着,连成一条长长的光线,昏暗而悠远。
施禾然沿着人行道,一路往校医院的方向去,晚上气温不算太闷热,跑起来的时候,有凉爽的风。
校医院很幸运的就在北区,在胳膊被饿狼一样的野蚊子完全攻占前,施禾然推开了医院大门。
医院里就更是安静了,大厅顶上的白灯还莫名让人觉得很冷。
施禾然手里捏着的手机突然一震,惊得她腿一抖,往后撤的时候撞到了玻璃。
不疼,有点冰。
施禾然站在原地,划拉开屏幕看消息。
这次是邵观淮发过来的了:睡了吗?
她快速回过去:没有。
『那在干嘛?』
没干嘛,躺床上准备睡呢,施禾然本应该这么回。
但此刻,她孤零零站在医院大门中间,做着探病施埮的事情,心里既别扭又没着落。
她好害怕一会儿进去又发生什么类似于上次开营仪式结束后的那种情况,让人始料未及又尴尬难捱。
所以在面对邵观淮这个从一开始就好像很懂自己的人时,她突然不想伪装坚强无事了。
施禾然选择实话实说。
『在校医院,准备去看看施埮,他生病在输液。』
邵观淮秒回道:我十分钟后就到。
施禾然看着这条消息笑了,心里莫名安定下来,深吸了口气后,彻底推门走了进去。
值班室很好找,设立在显眼的地方,施禾然跟护士没打听两句,护士就突然指着走廊一边,说道:“诶沈宿!来找施埮的!”
施禾然扭头一看,穿着白大褂的人刚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出来。
“嗯”,沈宿应了声,迅速走过来。
“这么晚了一个人跑来,不害怕?”,沈宿温声问了句,目光扫过她胳膊上的红包。
施禾然摇头,问道:“施埮呢?还好吗?”
“他情况稳定了,输了液,不久前刚睡着”,沈宿欲言又止几下,最后还是说道:“我本来加你微信就是想说这件事,让你别担心,你哥在我这儿呢,但…”
啊,原来是这样。
是她误会了。
“抱歉”,施禾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