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顿心不在焉的饭菜,连着两次沈诺希根本没尝出月盛楼的大厨手艺如何,一心全扑在磨炼自身说话艺术上。
吃过饭趁着天色还早沈诺希提议两人在街上逛逛,她来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杭城,也不知道现在的杭城和四年前有什么变化。
两人进了几家布庄后沈诺希装作不满的模样要看今天新到的布料,刘雅楠带着她走去周边屯放布料的仓库。
几年不回来沈诺希对周边情况并不了解也不敢贸然用沈诺身份拜访害怕漏了破绽,连着几天换了各种的身份把周边不需要骑马就能赶到的仓库摸了一遍。
可惜普通散客基本只能走马观花看看每日吞吐量,具体数值和金钱走向并不清楚,她只能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大致判断仓库报来的账本有无疏漏。
家中长辈在她们面前从不提及朝堂之事,沈诺希也无从了解京中有何变化,只能暗自祈祷景岱可以应付的过来。
景岱和她前后脚出发返回京城,日夜兼程比沈诺希快上一步抵达,入宫后简单洗漱就前去拜见朱正桦,他本以为父皇会赞赏他忧国忧民同意他的建议。
可是眼下情况和他设想并不一致,两月未见父皇好像又消瘦许多,那些丹药被炼丹师吹的神乎其神填进去无数真金白银才得一颗,可是父皇状态并未有明显好转。
奏本递过去后父皇只是扫了两眼说自己知道了接着就再无反应,随手把他写的奏本扔在一旁继续处理其他奏本,停了一炷香的时间抬头见他没走还有些疑惑。
景岱轻声询问可否能减免受灾地的税/收朱正桦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父皇身旁的老伴①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多言。
接下来几日他曾和太傅提及此事,太傅赞同他的想法却委婉告诉他不要在此时提及会惹父皇不喜,上朝时他多次想和父皇提及为灾民讨一个恩赐,但是父亲每次都轻飘飘掀过把话引向别处,他本以为是父皇近日事务繁忙离秋粮征收结束又还有些日子。
在宫中几日他听闻京中有传内监强占民女,着人调查后发现确有此事,把事情总结后呈给父皇,结果父皇依旧毫不在意甚至说事已至此不如让内监娶了那姑娘平息了事。
自从朱正桦中毒以来景岱越来越来看不清自己父皇,明明父皇的教导还在脑海不断警醒可是眼前的父皇已经面容模糊,眼看秋收就要结束他日日待在父皇面前软磨硬泡只求一个恩赐,父皇被他磨得不耐烦终归松了口让受灾地区减免这次税收,等来年收成好时再补上。
等朱正桦说完景岱看着圣旨落下最后一个字送出宫门这才安心,压在心里多日的石头被翘起一条缝隙得以喘息。
那个被内监强占的姑娘最终没能逃过魔爪,外面传的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朱正桦为了平息此事一道口谕把那姑娘赐给内监,姑娘出嫁那天景岱特意出宫便装前去观礼,那姑娘的父母哭的很是伤心。
身边凑热闹的百姓都在说太监与寻常人不同,自己缺了点什么那就要从别处找补,这姑娘嫁过去估计也没几天活头。
景岱一瞬间有些恍惚自从下诏后他时刻提醒自己兢兢业业不敢有一刻怠慢,模仿着父皇一举一动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帝王为国为民,可是这次回来后父皇的行为桩桩件件都像在嘲笑他的无知。
他不过是皇子怎么可能窥探帝王心,都说帝王多疑心思深不可测,初闻时景岱嗤之以鼻,现在回想都是从血泪中积攒来的经验。
京中风云变幻杭城相隔千里鞭长莫及,沈诺希依旧奔波在各种聚会之间,短短数日已经和杭城中适龄公子小姐都见过一面。
刘博雅只要没课就会来参加聚会,之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现在知晓了才发现他几乎时刻都在关注自己,甚至在和友人聊天时都能分出心思观察她们聊天状态如何,他没受过训练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天赋恐怖如斯。
表白后刘博雅也不藏着掖着,沈诺希几乎每日都能收到小礼物,都是打着她提前订购的名义送上门,沈诺希不好直接拒绝没法解释,只能把礼物等价折合成别的首饰转送给刘雅楠,他俩这一来一回暗度陈仓倒是把刘雅楠的梳妆匣充实了好几层。
又是一个午后今天早上起床天就阴沉沉的沈诺希干脆躺了一上午,不辜负这种适合睡觉的好天气,中午实在躺的难受起来练了会儿功用过饭后和麻团并排趴在窗户旁的榻上看着远处发呆。
母亲这座院子修的很用心,每处都展现着外祖的宠爱,就连院中假山都是外祖亲自挑选石头运回来的,每处摆件都是精心挑选。
这几日外婆和舅母们拉着她关上门说过不少贴心话,算是一把推开去往婚姻的大门,她们都在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告诫沈诺希该如何挑选适合的夫郎。
外婆说如果不能找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那就要找一个后院清净好掌控的夫家,前者嫁过去可以享受情爱夫妻同心,后者嫁过去就像谋了个差事只要主家好伺候生活总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