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周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但于岑毫不在意,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再等就凉了,你吃着,我们慢慢说。”
程不周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粥,“啪”一声放到桌上,“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于岑颔首,甚至有些欣慰似的看着她,“风风,你真是长大了,成熟了。”
程不周皱着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于岑摇头,“但是脾气大了,本性还是没变的。”
他笑笑,“我知道你和白梨说什么了,你说不是她的错,可是我觉得,也不大是我的错。”
他随手从果篮里拿了个橙子,慢条斯理地剥,含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便知道我从来不强求,她既然默认要了我的资源,当当替身不也很公平吗?”
程不周皱紧了眉,“你无耻!”
“无耻?”于岑挑眉,眉梢都是金钱堆出的痞气和贵气,“我觉得这是等价交换,她可没有吃亏。”
程不周胸脯不停地起伏着,紧紧盯着他,看得于岑不由得叹了一声。
“我又没做什么,只是偶尔吃个饭、带着参加个宴会而已,风风,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程不周觉得一阵反胃,她按住自己的小腹,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你个神经病。”
于岑笑,甚至有些得意似的,抬起自己的袖子。
袖口上,一颗红宝石的袖口熠熠生辉,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像是破晓前的朝霞。
“你当年送我的十七岁生日礼物,这枚袖扣,我一直随身带着。”
“我以为你十八岁时,会是我们俩的订婚仪式。”
“我才是早认识你的那一个,凭什么,被他抢了先?”
他漫不经心地扬眉,好像在开一个玩笑,手里,还在剥那一个金黄的橙子。
但程不周却笑不出来,她的眼睛好像被橙皮的汁水溅到了,有些发酸。
她失力似的倒回床头,声音低低的,“你们都有病吧。”
“也许是,”于岑把最后一点橙皮扔进垃圾桶,完整的橙子上带着白皮,他又一点点认真地剥下来,直到一颗橙子完完全全的金黄漂亮。
他满意地把橙子转了个圈,递给程不周,笑眯眯道:“我那位表哥倒是正常一点,可也没见你喜欢他啊。”
程不周的脏话几乎就在嘴边,又被她强行忍住。
于岑带来的东西她到底没吃,等他“叙完了旧”走了,她才沉着脸再次躺下。
她回忆起海市蜃楼里那三位男主角,同样也是和她关系密切的男人。
第一个于岑,利安集团无实权的二公子,花心风流,最爱的事就是办宴会泡辣妹。
第二个程栩生,她的表弟,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疯子。
第三个,于岑的表哥,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江贺,也是利安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在现实生活中,程不周对他们的印象都来自于出国以前,也就是八年前。
在她的印象里,于岑虽然人品差了点,程栩生疯了点,江贺好像还是个正常人——但是在海市蜃楼里,这三人像被下了降头一样,一个比一个有病。
每一个都是法外狂徒。
而白梨,就是那个被三个狂徒强取豪夺的小可怜。
可是她程不周,凭什么要早死,为他们的爱恨情仇献身?
怎么,她的墓碑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除了愤怒,更有一种不知前路的恐慌。
意外随时都在发生。
程不周也怕,她会在哪个时机不知不觉地死去,变成那块冷冰冰的黑色墓碑。
她打了个哆嗦,觉得脊背冒出一阵冷汗。
正此时,病床房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两声,声音不大,程不周重新坐起,“请进。”
她看到门口进来的人,冷淡的神色缓和了些,“季风停?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季风停,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身后还跟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像是助理。
“我和宋导一起来的,他在细宁病房,马上过来,”季风停道。
他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毫不意外,“我刚才看到于先生出去了,你没事吧?”
虽然于岑说他们俩关系很好,但他怎么看,他们俩也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倒不是说有仇,有矛盾是肯定的。
程不周摇摇头,“没事。”
病床边正好有两把椅子,她指了指,“你们坐。”
救她命的人来了,程不周态度很好,再次道了谢,顺便扫了眼他身旁好奇地看着她的助理。
季风停注意到,介绍道:“这就是做樱桃慕斯的那个。”
助理长了一张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