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很明显是赶时间进宫复命的游大人,吴馆长忙殷勤的招呼身边官员上前接待,其中有两个是会苗语的,他点了一个后看向苗王,“苗王您这边请。”
听了别扭的翻译,能听能说大业官话,却就是要扮猪吃老虎的苗王哈哈笑着,“好,好,请。”
见吴馆长领着苗王走了,吴馆长身后,另一位长的有些俊俏,年约二十四五的陆姓青袍官员,随即领着四个婢女走到粟金蚕跟前,开口也是苗语:“这位殿下安好,下官姓陆,贵客一路舟车劳顿,请随下官来,下官带您去您下榻的房间休息。”
粟金蚕:她这还成殿下啦?这称呼从来没人叫过她呀?
不过……嗯,自家阿爸是苗疆的王,那自己这个王女……好叭,好像叫殿下也是对的吼!
粟金蚕点点头,随即比了个请的手势,微微一笑,便领着细妹与红蛛,跟着这位苗话说的同样异腔怪调的家伙往四夷馆里头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带路官员,打发随行的四个女婢外头院中候着,隐忍已久的红蛛跟细妹对视一眼,红蛛贼兮兮的笑了,忙屁颠颠的把屋门一关,跟同去关好窗户的细妹一汇合,两人再也压抑不住齐刷刷行动起来。
“哇,天啦,天啦!这屋子可真亮堂,真漂亮啊!圣女,我瞧着这大业人可真是会享受!”红蛛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屋内精致的家居摆设不由感叹。
细妹也不甘示弱,眼巴巴的拍着屋内的红漆千工雕花大床,抓着床上的被褥在脸颊上蹭啊蹭的。
“哎呀呀,这床可真高真软啊,还有这被子可真舒服!圣女,这莫不是就是那些汉人说的什么床什么软枕头的?”
粟金蚕看着自家俩如乡巴佬进城的婢女再度扶额,“那叫高床软枕。”
“对对对,就叫高床软枕!”,红蛛激动的一击掌,忍不住夸赞,“还是圣女您最厉害,是我们苗疆学大业话,学汉人把戏最厉害的人!”
粟金蚕……
粟金蚕:亲,那不是汉人的把戏,那是汉人的知识亲!
算了,自己这两非要跟来的婢女都是实心人,一个醉心炼蛊,虽比不上自己,那也是族中佼佼者;一个潜心练武,族中许多男儿都比不上;
各有各的好,她也不能强求太多。
看着还在屋子里撒丫子的两人,粟金蚕招呼她们收敛点,反正都已经住进来了,和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的事情,她们有的是时间观赏不急于一时,恰巧门这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还是刚才那个苗话说的异腔怪调的家伙。
“殿下在吗?殿下,宫里来人宣旨了,此刻正在前殿,您的王父让下官前来请您过去。”
屋内的娇笑吵闹戛然而止。
粟金蚕喃喃:“宫里来人啦?”
细妹红蛛齐齐看来,“圣女,我们要过去吗?”
粟金蚕点头,“我阿爸都在前头,自然要去。”
没让外头的人等多久,粟金蚕与打闹的二人都收拾了收拾,门吱呀一声打开,主仆三人鱼贯而出,跟着报信的陆大人往四夷馆前院正殿而去。
粟金蚕到的时候,她家阿爸已经带着长老还有首领们等在那了,粟金蚕快步上前招呼,苗王宠溺的朝着自家女儿招招手,粟金蚕上前,乖乖巧巧的站定在了自家阿爸身边。
“阿爸,宫里怎么来人了,是大业皇帝派来的?”
粟金蚕以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能听到的音量悄声问,说的还是苗语,语速极快。
苗王暗暗摇头,同样回以苗语,语速同样极快,“不知道,阿蚕莫急,我们先看看。”
粟金蚕点头。
人来齐了没多久,那位吴馆长就领着一大队手捧托盘的人马进来,其中为首的一个老头儿面白无须,一手抱着柄拂尘,一手托举着一块黄布布,一马当先走在点头哈腰的吴馆长前头,大马金刀的在粟金蚕父女跟前站定。
“西南苗王听旨……”
这位声音尖细,眼神幽暗,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那拉长的调调格外刺耳朵,粟金蚕下意识就觉得这家伙不是啥好东西。
他们此次进京,人设就是她跟阿爸都不咋能听懂官话,说官话,对外沟通,他们都推出了适合的人选,总之,来时阿爸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势要把装傻充愣坚定到底,该听听,不该听的不听发挥到了极致。
宣旨太监抑扬顿挫的念完一大通赏赐圣旨,双手举着明黄圣旨,睨视苗王、粟金蚕等人,态度傲慢,“苗王,接旨吧。”
结果等半天都不见跟前的人有所行动,太监不耐。
心道,这些蛮子怎么回事?怎地还跪拜领旨谢恩?
太监急了,眼风催促的扫过不动如山的粟金蚕父女,以及他们身后站成一列真不怎么能听懂官话的大长老他们。
众人……
见到自家王跟圣女都不动,身边不管能不能听懂汉话的随来人员越发不动,场面一时死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