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欢喜,也无厌恶,更不必恨。
这情绪只是告诉我——
如果我需要,画中人就可走出。
它如今作我的助力。
以事实论,她还活着。
不过我不再选择她,公爵的女儿。
我知道不会再看见她的幻影,那些事终究过去了,仿佛一场场受遗忘的迷梦。我好像是醒了,精力恢复,理智带来某种宁静,我浸没这宁静中。
现在我等待着我要等待的人。
他来了。
我就忽然坐直身体。
“伊莱。”
说话的人略带亲昵地走近坐下,我停顿了一瞬,看向他。
面前人拥有镰刀样的疤痕。
我回应他,借着有机会仔细打量。
他身材中等,衣着总体上得体挺括,那优雅的姿态带着刀锋的血气——他也确实抽出了刀刃,在手上微颤。他与我同为秘密社团的教徒。我曾经祛魅于庸者的治疗手段,寻找医师,病情稳定后偿还债务——路上曾遇见他。我曾经退避的,如今接近。
世事之多变,又多了一桩验证。
魔术师小姐紧接着来到这里,谈天就这样消磨了一刻钟。
此时台上人群舞,绿绸缎飘飞。
不久后发生了一桩事故,血染衣裙。我对随之而来的骚动不太在乎。密教氛围浓厚的蜕衣俱乐部或许会引来猎犬,他们追来也是件危险事,毕竟就是其中的酒囊饭袋也有常人没有的本事,他们的目标——
就比如,医师学徒。
我的推荐人。
以及医师。
以及面前之人。
以及,我。
作为违逆天父的异教徒(不论真假,也不止这一个原因)不管在世俗还是神秘都深受猎犬的喜爱。
尤其是他们狠狠咬下血肉之时。
只是好像关掉了无形的开关,长期潜伏于心底的渴望引发惬意,追捕而产生恐惧对我而言是件难事。
我回看,人群还在喧嚷。
我知道自己将要离去。
猎犬没有看见我,但他们不停止寻觅我等踪迹,此消彼长,是隐蔽而长久的战线。今日的三人将重聚,去执行探索遗迹的任务,去砺行自己的欲望。
我在莫大的轮回里。
世间之大,我还要前行直至终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