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乎要倒下去,这才开口说道:“既是贵府的下人,怎可由我处置?亲家这话不妥,不妥。本来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我这大女儿是被我护在手心里养大的,只要一想到,贵府一个奴儿都可以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我这心里……唉,亲家与我都是为人父的人,应当能明白我的心情……”
“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亲家爱女心意拳拳,是我们崔家让你失望了,都怪我们失察……”崔大老爷一脸惭愧地附和道。
王氏坐在一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该死的商户!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还有这纳妾一事……我们家虽是商户,大礼上还是晓得一些的,也没说不准五郎纳妾,但是得讲究个时机,对吧?纵观满朝文武权贵,有几个会在新婚头一年便提纳妾收房之事的?他们俩刚成婚数月,亲家母这一塞就是俩,是欺我谢家无人,还是看我们门户低,不懂规矩?”谢海昌横眼斜着王氏,句句带刺。
王氏听得额头青筋乱跳,她就是看不起他们家门户低怎么了?
谢芳华若是懂半点规矩,不用她塞人,自己就该主动替崔文恪物色通房丫头!
王氏当崔家主母几十年,除了崔大老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指责她,谢海昌算什么东西?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也配当面数落她的不是?
眼见王氏按捺不住就要发作,谢芳华隐隐有些期待。
王氏闹得越凶,说不定还能加快她和离的步伐。
令她失望的是,崔大老爷及时咳了一声,镇住了王氏。
王氏嘴巴紧紧抿着,喉咙发甜。
“亲家说的对,这事是贱内做法欠妥,我来前已经训斥过她了,恪儿那孩子也知道自己错了,如今已经将那两个丫头远远的打发了,望亲家看在我们诚心实意赔罪的份上,原谅则个。”崔大老爷一脸诚恳道。
谢海昌对崔大老爷的态度还算满意,脸上适时露出和气的笑容,“亲家这话过了,咱们本是姻亲,理应互相照应,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
“亲家宽宏,崔某实在是无地自容。”崔大老爷连声陪着不是,姿态放的很低。
眼见两人有说有笑,寒暄起家常,谢芳华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阿爹这是打算让她回崔家了。
果然,还没等她想到法子扭转局面,就见谢海昌笑着转过头,冲她道:“既然你公公婆婆亲自来接你了,华儿就随公婆回去吧,以后想爹了,常回来走动便是。”
“阿爹,我不想回崔家。”谢芳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欸,不许任性,听话。”谢海昌故意板起脸说道。
他的女儿他就是养一辈子都不怕,但是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为了女儿的后半生着想,终究还是要让她回去的。
谢芳华见谢海昌态度坚决,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闭了闭眼,低声哽咽道:“那阿爹保重身体,女儿回去便是。”
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她相信,总有一天,阿爹会答应她和离的。
谢海昌见状,心里也是一酸,忍着不去看她,只盼着崔家从今以后能好好对待他的女儿,那样他心里也好受一些。
跟回来时差不多,谢芳华依旧轻车简从,坐上了回崔家的马车。
琥珀往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小声嘟囔,“出都出来了,又要回去……”
谢芳华靠在软枕上,半闭着眼,一言不发。
李嬷嬷瞧着她的神色,目带担忧,少奶奶一心闹着和离,眼下和离不成,又与五少爷撕破了脸,以后的日子不定怎么艰难,唉。
谢芳华进了海棠院,见崔文恪不在,下意识便松了口气,她与他现在是相看两厌,不如不见,他不在,她也落个轻松自在,至于崔家其他人,她现在压根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