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县衙,那个淡青色身影已坐在首位上,正饶有兴致地听妇人讲述事情经过。
南芝看他坐的随意,手肘也撑着桌面,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妇人怀中的襁褓。他们走进去时,那高位上的人瞥了他们一眼,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大夫。
“有鬼要害你儿子?”东方潜唇角弯着,温和地问那妇人。
妇人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掩面,哭的悲戚,哽咽哭诉:“是,是,那鬼要索小宝的命。”
“去,看一下孩子什么情况。”
他手指随意指了下站在一旁的大夫。大夫闻言,恭谨地站出来,走到妇人身边。妇人却不是很配合,她倒退一步,防备地看向大夫。
胖知府办案多年,平生最厌烦这种不配合之人,他怒喝一句:“公堂之上,你还怕什么!”将妇人吓的跌倒在地,颤抖着手,掀开襁褓,露出婴孩面容。
大夫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只一会就看出症状来。“双眼上吊,面色铁青,是惊厥之症。”大夫说。
南芝也踮起脚瞥了一眼,那婴儿面色铁青,气息微弱,状态可一点都不好。
“惊厥之症,果然是被吓的。”东方潜托腮,饶有兴致地瞅了眼南芝。
南芝看他精神状态不错,与昨日的瞌睡模样判若两人。又看到他唇角弯起,缓慢开口:“再说说吧,那鬼长什么样。”
妇人点头,刚想开口,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她瞳孔骤缩,颤抖着声音努力回忆。
“那恶鬼是个女儿身,脸特别特别的白,嘴唇跟血一样,眼下乌黑。她动作很快,眼睛发着光,还有一只大白爪子。她要对小宝出手,幸好我们夫妻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敢想象。”说着,她掩面哭泣。
与那丈夫所说几乎一致,只是……
“确定是恶鬼吓人?”东方潜替她提出了质疑。
“是,是……”妇人啜泣声停了一瞬,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措辞,张口:“那恶鬼来去自如,我们夫妻两亲眼所见,她一下出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鬼,你可认识?”东方潜托腮,再问。
妇人犹豫了一瞬,忙摇头。
“既没见过,你怎么肯定是鬼,而不是人?”
妇人咬咬下唇,略带迟疑,道:“人,哪有人能跑的那么快,一,一瞬间就没影了。”
南芝正盯着妇人看呢,冷不丁段从星靠近她耳边,问:“真有鬼吗?”将她吓了一跳。
“有。”南芝没好气地敷衍。
“那鬼实力也太弱了吧,被人吓跑。”
南芝:……
那边东方潜又随意问了几处细节,妇人都是闪烁其词,索性他也不再问。
送走妇人,东方潜还贴心地让大夫给孩子开了两副药。
“有什么发现?”他问南芝。
“这妇人有古怪。”顿了下,南芝看了看李叔,继续道:“寻常人,不管是遇鬼还是遇人,孩子症状不佳,应是先看大夫。”
东方潜点头,眸子仍紧紧盯着她,继续问:“那你可信是鬼吓人?”
南芝摇头,道:“不像是鬼,倒像是人。”
旁边林远凑到段从星耳边,“段大人说的没错,他们两个借着办案由头,仍不忘眉目传情。”
段从星眉目弯起,终于,有人懂他了,他很欣慰!
胖知府坐在一旁,支着小胖手,狗腿补充道:“大半夜穿红衣服,夜闯别人家,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吧!”
东方潜点点头,轻应了声。
“走吧,去看看。”说完,他大步走下大堂,率先走在前头。
李叔他们几个想跟着,被段从星拦下:“东街发生的事情,由我们几个跟着就行,你们留在县衙帮忙就成。”
今天的县令大人精神状态好的有些不正常。隔了这么久了,都不见他打一次呵欠。
南芝识路,走在最前面。
段从星伴在县令身侧,献宝似的邀功:“主子,这回可不止南芝姑娘一人的功劳,我们都有的。”
东方潜没好气地将人推开一些,道:“你说说,你都做了哪些事。”
段从星沉思了许久,才憋出六字,“带她去了东街。”
东方潜扶额,这案件都还没查,便来讨要功劳,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那对年轻夫妻的小店铺离县衙不算太远,他们很快就到了。也不知是早集结束,人多还是什么,那儿围满了人。
有好事的婆子在旁小声议论:“造孽啊,做了亏心事,果然被鬼找上门来了。”
“就是可惜了这孩子,就这么无父无母。”
他走在前面,南芝他们四个跟在后面,听到围观人群的议论,五人都当没听见。
段从星越过众人,掏出令牌,喝道:“衙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