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元皇弟喜欢柳晚意这个猜想之后,元莫晦夜夜睡不安稳,更别说去找新进宫的那位皇后了。
他猜想今日柳晚意出嫁,皇弟说不定巴巴地闻着味就来了,于是早早等在王府外,没想到真等到皇弟魂不守舍地坐上马车。
元莫晦恼羞成怒,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的皇弟喜欢朝廷重臣的未婚妻!
不过一瞬他便控制住自己,跟着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稍诈一下,皇弟就上钩了。
竟然还敢冒着被姜怀漠当场拿下的风险去参加婚宴…
但凡早几日让他知道,都不会是这样…
尽管他对待国家大事都能面不改色,此时此刻也不知如何处理这般为难人的事,只好默默忍着头痛。
元莫晦被一群人迎进府内,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谢绝任何人进入。
不过一个优秀的君王,绝不会享受纯粹参加宴席的一天。
“宴甫,”他叫来绷着脸的小侍卫,吩咐道,“把朕的常服拿出来。”
元莫晦换好常服,乔装打扮了一番,勉强看不出来是自己,再让宴甫跟在身后,装作他的弟弟,两人悄悄走在宴席间。
将军府的院子很大,为了独子的面子,硬是财大气粗摆下了几十桌酒席,元莫晦挑了个又小又偏僻的一桌,和宴甫两人坐着。
旁边的人看着面生,元莫晦猜想官职应当不高,被发现的可能很小。
推杯换盏间,那桌人的谈话尽入元莫晦之耳。
“我等托将军之福,才能和陛下在同一座府邸酣畅淋漓,真是三生有幸啊!”
“将军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又得此佳人,人生无憾!”
文绉绉的,一定是文官。
凭元莫晦的经验,听文官聊天,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能听见。
于是元莫晦假装品酒,实则竖起双耳,还让宴甫一起,宴甫连忙正襟危坐,眉头都皱得更紧了些。
“将军战功赫赫,得此殊荣就罢了,柳丞相他…我等不敢苟同。”
“唉,命数不同啊,柳丞相家不仅出了个皇后,连庶女都嫁了朝廷命官,他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青睐?”
“陛下不会是想把缺宋丞相的都补给柳丞相吧?”
“砰”
元莫晦重重地放下杯子,引得旁人侧目。
宴甫连忙解释道:“我兄长一时失手,力道重了些,各位见谅,见谅。”
既如此,文官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劝了句,“年纪轻轻的,可不要得了什么暗疾。”
“是是是…”
寥寥几句化解了这场矛盾,宴甫看向元莫晦,只见元莫晦微皱着眉,却比他紧紧皱眉还要有气场,简单一眼就能让人心生惧意。
宴甫不禁感叹,这就是上位之人的气质,是他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也是他一直崇拜的。
“陛下?”他小声叫道。
元莫晦恍若未闻,伸手端起杯子,轻抿茶水,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刚刚失态的是别人。
宴甫放下心,又竖起耳朵。
“话说,我怎么感觉陛下有些重此轻彼,柳丞相才上位几年,政绩不如宋丞相一星半点,陛下为何如此优待他?还把庶女赐婚将军,不怕将军灰了心?”
“哎,丞相我拿不清楚,将军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有幸见过他一面,将军果真是铮铮铁骨,一心为国,就算陛下把草芥赐婚给将军,将军也不会有一句不满。”
剩下的人感慨,“还是你厉害,连将军都能见到,我等如何才有机会见将军一面呀!”
那人安慰:“别急,只要大家勤于政事,总有一天能够见他们的。”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晃晃杯子,朝廷又如这茶中波纹,边缘一圈如何能够进入中心一圈?我们这种平凡之身,连宴席都是坐最旁边,一辈子也只能守着自己这一圈,要么一出手就穿进中间,要么守着左三圈右三圈,与其忧愁给中心一圈当摆件,不如过好自己这一圈啊。”
“还是郭兄看得开啊,此等胸怀,令人佩服。”
那些没意义的废话元莫晦懒得再听了,他起身离开,又坐在边边角角听了一些,心中对风言风语有些定数,便离开了。
殊不知,他偷听了这么久,姜怀漠已经接上新娘子回府来了。
以往元莫晦对这种浪费时间没有什么收获的热闹不屑一顾,此刻却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指示着他,让他迈开脚步朝着那边看去。
元莫晦登上高处,俯视着新人进门。
门口早就围得水泄不通,大应大婚的习俗在进门这一刻就出现了。
姜怀漠依旧一脸淡然,对妻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关注。
反观他身边的人,进门时左脚险些磕上门槛,幸好她反应快,不然新婚第一个笑话就要出现了。
他突然想起年少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