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起它祖宗十八代,那畜生就像是通了人语一般,竟也被激怒了,盯着闻晚歌暴躁地从鼻孔里喷出几缕白气,伏低身体一步步朝着二人走来。
那爪子带着呼呼的风声,袭鹤龄推开闻晚歌侧身翻起躲开这致命一爪,落地后他迅速回身,瞅准黑猴子猩红的眼珠就抬剑戳去。
但黑猴子比他反应更快,不躲不闪,径直把剑控在铁掌中,翻肘往外一拧,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袭鹤龄的佩剑拧成了一团麻花。
袭鹤龄吃痛撒手,捂着阵阵酸麻的臂膀第一时间拉着闻晚歌一道远远退开,对视一眼皆是一阵后怕,这黑猴子生的神力,捏死个把人大概就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单凭一双肉掌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二人只得四处躲避,怕失了方向不敢跑远便围着虞子珩和沈思贤转圈。
都是肉·体凡胎体力总有极限,可黑猴子却不知疲倦,甚至于连内劲对它们造成的伤害都微乎其微,仿佛就是拂过的一阵烈风,被拍飞出去立刻又跳起来,只能硬碰硬不说还得防着不被抓伤,很快精疲力竭。
沈思贤一眼瞥去正见闻晚歌就地打了个滚堪堪躲过一击,瞬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自己尚应对不暇,只能厚着脸皮向高人求助,“虞公子,这畜生软硬不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得尽快脱身呐,可有什么法子能困住它们一时三刻也好?”
虞子珩几乎已经从头到脚将黑猴子捶了个遍也未能找到其任何弱点,眼下也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若只他一人,即便同这畜生斗上三天三夜倒也无妨,可那几位功夫稀疏平常的小朋友可就不一定能熬住了,扫了眼周围一圈少说两尺来粗的古树心底隐约有了主意。
他往黑猴子身上连续飞踢了五六脚,将它踹往袭鹤龄和闻晚歌那边,两人心领神会,收到信号后火速跳走。
下一刻就见虞子珩脚下的黑猴子如同一个巨大的炮弹一般撞上欲再次扑向他们的那只,它扭头看了眼,甚至伸出双臂试图阻挡,却低估了这势不可挡的力量,双双嚎叫着飞出。
虞子珩追上去又是一顿猛踹,一人两兽很快没了影。
闻晚歌更紧张了,瞥见不远处自己的断剑,小跑过去捡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一阵轰隆隆和野兽挣扎的吼叫传来。
她掐着手心惶恐的不行,“怎么了,怎么了?虞公子不会出事吧?”
袭鹤龄这会儿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双拳头硬是攥出了汗,“虞公子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
这话说出来倒不知究竟是在安抚闻晚歌还是宽慰自己。
那边沈思贤还在苦苦挣扎,两人急得直跺脚,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一颗巨树噼里啪啦朝着这边倒。
“小心!”袭鹤龄大喊一声,拽着闻晚歌拔腿往一侧跑去,胶着中的沈思贤回头一看也急忙抽身撤退。
巨树倒下正砸中最后的黑猴子,它跪伏于地龇着森森白牙咆哮着试图顶开背上的树,然而第二颗巨树已经砸了下来。
就见虞子珩的身影来回在浓雾中穿梭,一颗又一棵参天大树倾倒而下,不多时便把黑猴子埋了个严实,最后只闻两处时断时续的低鸣。
闻晚歌终于顾得上擦去那一脑门子的汗,拍着胸口道:“呼,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袭鹤龄面上虽维持着淡定,咯噔咯噔的心脏却难以平静,可不是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此刻就连沈思贤也开始怀疑自己此行是否明智,若没少了他们三个意气用事的,虞公子和萧姑娘兴许一早便出了林子,黑猴子跑的再快也不及他二人轻功神鬼莫测。
虞子珩收刀归鞘,见三人如同劫后余生,傻愣愣的盯着那一堆耸动的木头,于是稍显讥诮道:“怎么,不急着走,是想等着它们冲破牢笼?七节龙骨的药效顶多只能维持到子时,不想死在这里就快些寻路出去。”
夜色愈来愈沉,三人顺着头先留下的标记加快脚步往外走。
本想着这会儿功夫萧翎定是已经出了林子,却不料她竟折了回来。
看着那道红色身影安然无虞地落在自己面前,虞子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拧了眉,“不是让你不要回头?我既然承诺你护他们周全,拼了命也一定会做到。”
然而话才开了个头,闻晚歌已经冲过去扑进萧翎怀中,揽着她的脖子放声呜咽起来。
“呜,那可恶的畜生弄断了我阿姐送我的剑……”
到底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从未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能绷到此刻也实属不易了。
萧翎拍着她的后背轻哄说:“没事儿,没事儿,改日我再去给你寻一把更好的给你。”
闻晚歌哭的更大声了,抽噎道:“那怎么一样?就算把世间所有的剑都找来,也再没有一把能是我阿姐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