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传百,凡是见过此书的人皆言此书直逼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并列为天下第一行书也不为过,可惜了,不是权贵无缘得见,因为此书直接书于帝家。
谢霁转身走出殿檐,瞬间被雨浇透,他拄着龙头杖艰难的迈步,一步一步用最快的速度往宫门之外赶,太阳快下山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途径登闻鼓院的时候,谢霁看到谢哲打伞站在墙角处,见他出来,谢哲将伞覆在他的头上,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很抱歉没帮上什么忙。”
谢霁转头笑道:“不!你帮了大忙,谢谢你的伞,总算不需要往口鼻里灌雨水了。”
谢哲在一旁搀扶着谢霁,他们没有缘分做兄弟,总还是朋友的。
谢煦一见兄长出来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兄长扶住。
谢老夫人自打谢霁被宣上殿之后一直站在登闻鼓前守着,她要守住老太傅交到她手里的家,无论多难。
此刻见着谢霁出来,忙向前去将其扶住,谢霁艰难的说道:“曾祖母,霁儿幸不辱使命。”
谢老夫人一阵鼻酸,她忙说道:“好孩子,别说了,快快上车去,曾祖母接你回家!”
谢哲看着谢家远去的马车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将永远比不上谢霁了。
多年之后有人问谢哲,依你之才为何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随着谢霁,谢哲笑了,再一次回忆起这天午后,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他拥有让人生出无限勇气的力量。”
谢家的马车飞速的往家赶,后面跟着一队抬棺的人,大家愣了愣问向谢府管家:“钟叔,这寿材如何处置?”
钟叔一尥蹶子道:“还不给人还回去,这是我租的,弄坏得另外赔钱。若让二爷看到此物,那还了得!”
谢家的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家,其实也无所谓日落,外面暴雨倾盆,何处有暖阳呢?
绯衣使者还在循例催促谢钊自尽,谢钊脖子一横装没听见,杨氏伏在谢钊胸前低泣,珠珠哭的嗓子都哑了。秦氏母女商量去华阴侯府求助,谢则端坐在素舆上掐算着谢霁送出去的那封信的节点,当是起效的时候了。
“老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回府!”二门突然跑进院里来禀告道。
谢霁一身狼狈的被众人搀扶到谢钊面前,经过残酷的杖刑、激烈的争论、倾盆大雨的浇淋,谢霁此刻身心俱疲,破败不堪。
他仍提着一口气对绯衣使者道:“传圣上口谕,特赦征北将军谢钊还营听候。”顿了顿,他扭过头来对谢钊说道,“父亲,无虞了。”说罢,便长松了一口气,呕出一大口血来晕死在谢钊怀里。
“嗯嗯!!”谢钊此刻还被绑着,堵住了嘴巴,见状死命挣脱束缚。
杨氏立马将谢霁抱在自己怀里痛哭道:“我儿,我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直迟迟不敢试探他的脉息。
“兄长!”谢煦与珠珠哭着向前。
谢钊生生挣扎来绑紧的绳索,双腕被蹭破了皮,红痕累累!
谢钊推开众人将谢霁抱在怀里嚎啕大哭道:“不就是个死,为父又何惜此身,看你如此,你让为父情何以堪?!”说罢便口中溢出一道鲜血来,竟生生的急痛攻心晕了过去。
“爹!”
“官人!”
“阿钊!”
“钊儿!”
一家人顿时忙作一团,场面乱成一锅粥!
“都让让,都让让,陛下亲命太医为谢公子诊伤。”一队太医院的御医持伞而来。
一直折腾到深夜,谢钊幽幽转醒忙问:“霁儿如何了?”
杨氏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道:“太医院的人还在诊治。”
谢钊怔怔的点了点头:“扶我过去看看,不看着他醒来我心里难安。”
杨氏闻言将谢钊扶起来,扶到谢霁的小院子里,就听闻太医们聚到一起商讨道:“哎,还是如实的禀告谢将军给大公子预备后事吧,听说这孩子是抬棺上殿的,可见有几分自知之明。”
谢钊心中一怒,也不用杨氏搀扶,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去骂道:“你们这群庸医会不会看?!我儿好好的,你们在这儿说什么丧气话?!”
杨氏忙向前去拦道:“官人,你冷静一点儿!”然后又歉意十足的对太医们说道,“诸位辛苦了,先喝杯茶止止渴!”
杨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谢霁的屋子,只见衣衫已被褪了下来,腰腿之间血肉模糊成一片,红紫青胀,惨不忍睹,她一颗心像是被人直直的揪了起来来回拿刀片,都打成这样了,亏这孩子忍性大一直忍了这么半天。
她吩咐伏青去取冰块来拿纱布蒙住,前些年淳安大长公主回河西的时候赠了她许多珍稀药材,其中就有一颗千年人参,也命人切了片给他先吊着命,汤水吞咽不下去就含着参片。
杨氏用金针封住谢霁的几处大穴,这些年官人弃笔从戎,她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