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来。
花杏无助地向她求救,她面上的神色是那么悲天悯人,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漠。她的声音悠悠传来:“多标致的女孩儿,竟要生生受这般的世间苦。”
“仙子姐姐,请您帮帮阿爹阿娘和哥哥,帮帮花杏吧……”小小的花杏拉住仙子的素袂,喃喃地求救道。
仙子似闭目观音般,没有丝毫想抬眼看一看这真切人世的意愿,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慈悲,言语中更添几分冰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便渡你这一回。我问你,你要杀身成仁还是荣华富贵?”
“花杏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只要我的阿爹阿娘,我的哥哥都能活回来,要南郊的人都好好的。”花杏狠狠擦了擦眼中的泪,无比笃定道。
“真是痴儿,竟不知世上有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爹娘还有你哥哥都是被你克死的,你大难不死自然必有后福。若我告诉你,你日后有机缘入宫侍奉君王,荣耀家门,你愿还是不愿?”
花杏猛地摇了摇头,大声道:“我恨不能杀了成王,是他害了我全家,我要他以命换命!没了爹娘,没了哥哥,我要这‘荣耀’有何用!”
那仙子瞬时柳眉倒竖,三毒毕现,扯过花杏拉着的衣袖喝道:“孺子不可教也,你这短命孩儿早晚死在雪地。”
待花杏还要上前去求时,这素衣仙子早已拂袖而去。
冷冷的薄雾再次笼罩在她的周身,她心中是刻骨的绝望。
渐渐地,薄雾散去,花行感到有人似拍了拍她的头顶般,一股清凉之意直钻百会穴。天外数声惊雷过后,花行渐渐睁开眼。
她将体内灵力尽数输入观梦石中,那朵彼岸花开得比毒龙夫人传功后更为绚丽。
一行泛着灵光的篆字浮现在半空中:
莫失莫忘,仙首恒常。
花行会意观梦石和水帘境的仙子都是想告诉自己度过了这次考验,并且告诉自己心境中所坚持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走出幻境,家破人亡的痛楚仍在花行心中盘桓。
水帘之声分外清冽,渐渐纾解了花行陷入陈年回忆的痛苦,她望着水幕中孑然而立的萧鸣和昏迷不醒的月行,亦然踏入水帘境中。
花行穿过水帘幕,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沾湿,她奇异地观察着境中的景致,水帘外夜色浓郁,萧鸣听到脚步声后也转过身来。
当花行娇小的身影入目时,萧鸣的眸光再一次似被点燃的火炬般,在暗夜中显得尤为炽烈,更多了一种既担忧,又欣喜若狂的味道。花行担忧地注视着昏迷的月行,抬头对上萧鸣的注视后不适应地避了避他灼热的眼光,客气地行了一礼道:“萧……萧鸣大哥,你们在迷境中遭遇了什么?月行姐姐是内里受损了吗?”
萧鸣嘴角略微一抽,暗自有些高兴的是,花行在他说过不喜欢她叫自己太客套后她就记住了,只是……怎么把人叫那么老?!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后不再纠结花行的称谓,简明扼要地将江水涉险陷入迷境继而又逃出生天的过往讲述给了花行,继而告知花行月行昏迷的因由。
花行蹲下身,用二指向月行的颈部探去,顿觉其气若游丝,内里灵力紊乱,她掏出绢子轻轻为月行拭去脸上污渍与嘴角的血迹。顿了顿,她立掌向月行输入灵力。
一道黑影盖住她的身影,萧鸣俯下身看着她,声音平静道:“不管用的,我们一道想想法子。”
花行失望地收回手,拉着月行手摩挲着,她掌心中那点猩红在此时让花行无比心痛,泪水亦在此刻盈满了她的双眼。花行看了一眼萧鸣谈及的镇殿宝器“静练”,骨刺银链静静地躺在她如雪般皓洁的腕上。
水帘仍旧潺潺流动着,月华逐水泻,月行的面容在此时显得无比静穆。花行皱着眉思索着,望向身边的萧鸣。只见萧鸣剑眉凝重地拢着,一双点漆的眸子藏满了深沉的心事。
两下无言,却想着同样的法子。
花行顿觉胸口一热,她立即掏出怀中的观梦石。
夜色之中,观梦石分外晶莹,隐去的轮廓包裹着一朵绚丽的彼岸花。花行回忆着前两回启动观梦石的感觉,闭目冥思着,将体内灵力丝丝缕缕传入观梦石中。
她两颊的泪水不知不觉落在观梦石上,观梦石几近透明的轮廓瞬间溢着水红的流光,照亮整个水境。
一阵巨大的吸力,将花行吸入似曾相识的秘境。
花行熟练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清水潭上。当涟漪一圈又一圈散尽后,白虹一闪,转眼间花行又置身于那无比熟悉的旧时临安城中。
晴空一鹤排云上,花行仰头望见的是高爽明亮的午后蓝天。
只见宽阔的院落中,身着墨蓝衣装的小姑娘挽着满月般的竹弓,秋日的阳光在金属的箭头闪烁着夺目的光。
她墨色的眼眸凝视着那一点金光,犹之长箭,向云空倏地射去,去即不返。
长箭所注,在碧蓝明静之广大虚空。
花行惊异地望着这一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