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用气出青筋的手抚平了纸张上的皱褶,又将散乱的文件规规整整召了回来。
“很多无能之人都不愿承认,能够保护他们的永远只有强大的暴力威慑,而不是虚妄的爱与和平。你为了救他们杀了人,他们反过来还要骂你太残忍,而作壁上观者则会假惺惺地质问——难道就不能找找两全其美的方法吗?”他发出了不屑的嗤笑,“你可能今天是人间正义,明天就变成了无耻之徒。我一直在强调,现阶段维护无可挑剔的正面形象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一定要小心谨慎。”
“给我每天说上八百遍,你是一个善良无害、厌恶暴力与杀戮的好人。”
“我是一个好人。”米瑞尔认真地敷衍着。
她始终无法理解,里德尔自己害怕邓布利多就算了,为什么偏要拉她一起苟着。在她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一只岩羊在徒劳地操心另一只岩羊会踢死风暴鹰。
她同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老师要千方百计地让她活着。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德方刚开始踏上东欧的土地时,曾经因为不适应极寒气候而损失了上万士兵。巫师加入后,他们便开始依赖于巫师的保暖咒。同行的巫粹党会极具人文关怀地在夜间给他们的营地罩上一份大大的保暖阵法。”
在里德尔换上另一份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前,米瑞尔终于决定用废话来打败废话。
“马上这里将迎来历史性的极寒气流,夜间气温有几率到达零下七十度,而人类只要核心温度低于了三十二度,很快就会衰竭死亡。在现在平均击杀一个人需要浪费两万颗子弹的情况下,上面的长官委婉地咨询我,能不能解决那个保暖阵。”
她慢悠悠地从大衣中掏出了一把两人都十分熟悉的枪。
“之所以你的铁甲咒抵御不住我的子弹,是因为我在子弹上尝试着附着了一点点亘古黑暗——亘古黑暗,你试过的,能够悄无声息地吸收一切魔法能量。我本来打算帮上一把。”
“你这样做等于破坏了与格林德沃签订的公平誓言,你是把牢不可破咒当玩笑耍吗?”里德尔冷着脸指出。
“我不认为这算破坏公平。格林德沃为了快速获得信任好感而额外提供了保暖咒,他认为对于不习惯严寒的一方而言,这是公平。我没有为达瓦里希们提供保暖咒,因为在我看来,双方都不依赖外力才叫公平。他没有在这唯心的誓言中受到惩罚,那么我大概率也不会。”米瑞尔翻转着手中的小玩具,耐心解释着。
“归根到底,我只是提供了几发拥有魔力的子弹,如何使用它们并不是我决定的。而对方的长官是否会因此去追究善心提供保暖咒的巫粹党的责任,将他们视作故意引发漏洞的叛徒,也不关我的事。”
“想法不错,下次不许想了。”里德尔真诚地劝诫道。
“关键点在于,即便我什么都不做,麻瓜们也已经开始思考针对魔法的工具,研究属于他们自己的‘亘古黑暗’了,就像他们虽然看不见星星,却能做出抓住星星的仪器一样。四年前我对邓布利多教授说,不要小瞧了麻瓜,但时至今日,你们似乎依旧只是在纠结区区牺牲问题。”
米瑞尔将附上自己体温的枪托放在了里德尔的手心中,迎上了他不相信的目光。
“我根本无需担心格林德沃的反制,也不用操心我的行为在邓布利多眼中是否道德。一年之内,如果巫师们不能整整齐齐聚集在我的麾下,巫师界就会像被灌入铝水的蚁穴般,所有人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