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就生生给推到次年秋天。
初夏时节,Alain退休了,在离开耶鲁以前,给他们寄来一份秋日旅行计划:在康涅狄格的群山之中、林中小屋、烛火、鹿鸣、文人聚会。
厉少愚拿着信,好笑极了: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当初一被我们发现,就把他气得崩溃了。”
“那一定很有意思,我们就去这里吧。”
七月,他们收拾好行李,带上需要的书和资料,坐上了去康涅狄格的火车,回到厉少愚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们住进雾霭笼罩的山谷,山谷顶上是翠绿的松针,阳光在森林里是一缕一缕的,斜照弄晴。木屋坐落于此,屋檐低矮,没有任何电力设施,像一间古老的图书室,随处可见珍藏的旧书,卧房倒还宽敞,拉开淡蓝色的帘子,不时会看见小动物在溪边饮水......
阿莱兴高采烈地说:
“这里太美了!谁让我在这里工作,我也发疯!”
厉少愚笑一下:
“你带那么多书,难道不是为写你的新书取材?”
然后拍了拍她的脸。
阿莱背靠窗台,抬头,气鼓鼓地看着他:
“少败我的兴致!”
厉少愚欺身上前,按住窗台两边,犹缠绵地把她囚在身前,吻过去,似笑非笑。
“这样呢,好不好?”伸手拉上了窗帘。
阿莱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你以为我就容易么?你给学生上课,我在家里;你回家了,我还在家里。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你就别念叨我了,好哥哥,我总有一天会写出来的。”一边说,一边拉过他的领带。
领带是他对本性的一种封印,温和斯文都是假象。
他只能被她牵着走了。
“倒是因为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你,是我不对。但是出版社给你的预付稿酬都快花完了,等要交稿的时候......”
“你确定要现在说这个?”阿莱是说瞎话呢,厉少愚对失去她这件事有ptsd,恨不能把她揣在口袋里。她有点恼:“厉少愚——”
“我不说了。”他悻悻收声。
“哼。”
她看着他,似烈火焚人。
厉少愚要把七宗罪一犯到底了。她这样地看他。他纵有时力不从心,也逼令自己别让她失望。他的确老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扫她的兴。
为抓住这片刻春光,他比任何时候都卖力。
桃花潭水三千尺。
而阿莱坠进的,是无底的深潭,无穷无尽,永不到底。眼泪滑进鬓角,沾湿发丝,在慌乱中,她无力地抓紧他,是真的,只能抓紧他。她的眼前是模糊的,她哀求道:
“哥哥!......放过我吧......”
厉少愚命令:
“阿莱,回答我。”
她竭力凝起眸光,却也做不到了。他在兴头上,难免有些粗暴,俯身擒紧她的脖颈,逼问:
“回答我!你是谁的女人?”
阿莱冒着热气,两颊酡红,几乎要喘不上气,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拼命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她答道:“我是你的女人!哥哥,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忽地,床塌了,二人双双惊倒在这床上。
一地狼藉。
他们面面相觑,然而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将就着,将就着,在书房、厨房、地毯、墙上,过完了这一夜。
夜太长。
长到他们不愿看见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