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一盏(1 / 3)

两个人不多时便收拾收拾要准备出门,看上去似是有条不紊,但沈牧仪在将那些卷宗归置好后的回头里,仍是看出了柳静姝的风尘仆仆。

或许是因为方才被泪水泡过,她的眼睛看上去异常得亮。

沈牧仪又想起了那年她背着药篓回来时的模样,这双眼睛的喜怒哀乐如咒一般纠缠了他整个青春年少,他清楚地知道着,不该是这样的。

柳静姝的眼睛不该是这样的。

她该是永远揣着笑意的,即使看上去肆意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又或许是生着气的,哪怕是横眉冷对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无比活泼。

唯独,唯独不该是像现在这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眼泪,而那双眼里仍是带着止不住的难过。

沈牧仪想不明白她在为谁难过,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也不知道。

心里的情绪被她这样子牵得一动,他拉住了柳静姝的手,将她不明所以的忙碌摁了下来。

临出门前的最后一刻,他另一只手拂去了柳静姝脸庞微乱的发丝。他说:“别怕,别慌,别难过。我会平安回来的,我会赶回来同你一起过年的。”

既然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就由他来安上一个名头,就当是为了他好了。

他从来都是那么温柔,柳静姝的神情怔愣着,她明白沈牧仪看出了她用无所适从的忙乱来掩饰她心里的不安。

她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沈牧仪慌忙接住了她将要掉下的眼泪,双手捧着她脸,低头看她,剖心解肚道:“柳静姝,你知道吗,那八年里只要我梦见你,你就总是带着笑的。”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笑的,我离开前同你挥手的时候,你也是笑的,磐石关和浔栖的你同样带着笑。”

那只手悄悄覆上了柳静姝的眼睛,将她要掉的眼泪挡住,也挡住沈牧仪的心潮翻涌。

“你在哪儿都是笑着的,怎么来了遥安就开始哭了呢?”

他俯身,抱住了人:“别哭了,柳静姝,你永远不要哭,我见不得。”

……

江挽楼在遥安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曲水亭。

她虽生得柔弱,落在常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很文气的姑娘,可池霁他们心里清楚:只要她还姓江,只要两国之间还没安稳下来、金韫还是个傀儡,那无论江挽楼在哪,都得小心谨慎地过着日子。

曲水亭便成了唯一能够让她不用藏头露尾的地方。

柳静姝和沈牧仪找上门来的时候,在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撞见了一个鬼祟蹲着的身影——文迹渊。

他蹲在一根柱子后,时不时朝曲水亭紧闭的门窗看一眼,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行李。

这会儿的文迹渊和摊子前那会儿的他,已经是两个模样了。

他应是回了一趟家,不过一个上下午的时间,流浪落魄的样子已经丝毫不见。文迹渊又成了那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只不过脸上明显的犹豫,让他的嚣张不再。

他这张脸上,起伏着一个尤为明显的巴掌红印,显而易见,是文岱打的。文迹渊这张脸还算周正,如若没有执念的话,看上去也是一个风流小公子。

而这会儿,两个红印一深一浅地落在两边的脸上,由他的鼻子做着中间的那条界线,不太对称的对称让他显得有些可笑。

见到遥遥走来的两个人,文迹渊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那根柱子,闷闷的“咚”一声,没让他听见二楼某处的窗“喀哒”开了,开了很小的一个缝隙。

柳静姝不着痕迹地朝窗户的方向看了眼,那抹红似乎也没想藏着,随着人姑娘的手泄露在了栏杆外。

很明显,文迹渊来找文岚枫。

这是一个不用费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可柳静姝还是问:“你怎么在这?”

没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见到文迹渊的时候,就该这么问一句。

“我、我……”文迹渊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他抓耳挠腮地将目光落在了沈牧仪身上,灵光一现,他说,“沈牧仪,我有事要同你讲。”

他有点儿小聪明,知道谁与谁是一队,想见谁又该借谁的名头来说。

于是他揣着不好意思和愧疚,有些大胆地同沈牧仪说:“可是,可是这儿不方便,能你们来敲门吗?”

只要他们敲门,门就一定会开的。

沈牧仪那样站在门前,以一种重新审视人的眼神,看着文迹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能察觉到文迹渊对自己的不喜欢。

那种不喜欢夹杂着羡慕,进而升了一步,成为了嫉妒。他一直阴阳怪气地叫着自己“沈二公子”。

沈二公子……他应该是很想很想听别人叫他一声“文二公子”的吧?可从来没人叫过。“二”竟然也成了令人羡慕的东西。

沈牧仪不觉得文迹渊在这时候,还能跟文岱站在同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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