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齐筠“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睛却瞪大了。柳淮烛笑了:“我什么?我觉得你这个小皇帝挺有意思,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不对,其实可以省略几个字。齐筠,我觉得我喜欢你。”
风再来时,他说:“我也喜欢你。”
后来的事便有些不可言说,或许是这样的深宫确实将齐筠的性子压闷了些,在那个年龄撞上了这样鲜活的人,目光便总不自觉被她吸引。
他们在小阁里翻出了几坛酒,对月同饮,饮着饮着,不知是谁的手先动了,冬风里生出了一丝春意,桃花开在了那晚的夜里。
……
竹林的小径里遥遥有一抹白,柳淮烛看见了,一个激灵,便拽回了自己游荡开去的神思,目光扫到床上那枚玉指环时,毫不犹豫地捡了起来攥在手里。
她掀开被子穿好鞋,连忙推开门跑到了院子里。
老者慢慢走到了院前停下,柳淮烛急急叫了声“师父”。她知道,齐筠从前就是这么叫老者的。
如当时疏门烟客告诉柳淮烛,不论是折花作酒还是齐筠都已经死了的时候那样,老者的神情是那么的无悲无喜。
他应了声,而后道:“你往后想要如何?”
往后想要如何?柳淮烛愣住了,自离开渭城之后,她便从没再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她张了张口,嗫嚅着:“我不知道……”
“如今外面,有个人正在找你。”
“谁?”
“有所思之人。”
惠帝死后,国无新君,各地或有异心之人便见机煽乱时局,妄想一朝平步青云,立地为王。时年的沧珈苜名头尤在,只不过摇摇欲坠得更像一件破衣裳。
左右丞相成了最大的主心骨,百姓看不懂两人之间的诡谲,只知道当年左丞相萧玺下了一令通缉,要捕折花作酒里的一人——池溯。
柳淮烛不知道一众人里,唯独留下了池溯还活着。她没听懂“有所思”是谁有所思,只是看着疏门烟客,又说:“师父,我……”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时的柳淮烛像是一片柳絮,无所倚,无所愿,什么理想希望皆无所谈,她甚至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的理由。
疏门烟客的拂尘浸了微露,他无多相劝,只是说:“你身上,还有一个希望。”
柳淮烛陡然清醒过来。生或死都是她的选择,但是,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