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破晓,四处还聚起薄薄的雾气。
洛晏被“姜寂洲”牵着跟在他身后,他手劲很大将洛晏的手攥得有些疼,她动都动不了。
不像是牵,更像是钳制。
实在挣脱不开,她慢慢冷静下来。好歹姚镜双在身边,她心里没那么慌乱。
洛晏抬头看着“姜寂洲”眉眼,方才那股陌生感慢慢消退,越看这人越能跟她印象中的姜寂洲重合,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样。
周围的空气里有一股香气,淡淡的飘进洛晏的鼻息里,润物无声的入侵神经,不易察觉。
四周的渐渐响起喧闹的人声,街边的栗子摊上,大叔正熟练地颠勺,他们经过时大叔还笑着给洛晏递了一袋热气腾腾的栗子……
栗子香甜的味道勾起她的味蕾,洛晏下意识想接……
抬起手,捞了个空,周遭只有空气。
她伸出空着的左手探到腰后的香囊,掌心盖下去却摸到两个香囊,一个干瘪平坦,一个鼓鼓囊囊。洛晏心里一惊,什么时候有两个香囊的?她分明记得自己只带了一个。
目光落在姚镜双身上,他原本空荡荡的的腰间多了一个白色香囊。
唯一的解释就是“姜寂洲”挂的,他有点本事。
洛晏忍不住庆幸“姜寂洲”没有摘掉她的香囊,或许是辣椒的味道对香囊的效用有干扰,她尚存一丝理智。
洛晏动作很轻,伸手从鼓鼓囊囊地香囊里取出两段又干又脆的辣椒结,捏碎将沾着辣椒味的指尖递到鼻下。怕再受影响,她索性微微埋头将手指涂在人中和鼻头的位置,刺痛呛人的味道袭来,她眼眶瞬间通红。
“阿嚏——”刺激的味道进入鼻腔,洛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香味冲淡了一些,一切幻象渐渐散去,哪还有什么栗子,旁边是几盆开得正好的红色虞美人。
洛晏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擦掉被熏出来的眼泪,看向姚镜双正想递给他一截辣椒,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贺兄!”
洛晏一语不发,辣椒“啪嚓”被她捏碎在指尖。
好像来不及了,姚镜双已经被影响了。
前方花厅空荡荡,是个院子的后门,只有门边的一棵桂花树,在薄雾里孤零零地摇了摇枝丫。
洛晏有些茫然。
姚镜双自顾自笑着挥手走了上去,拍了拍桂花树的枝干,“贺兄,你身体如何?看你这个模样,神采奕奕,姚某真是为你感到高兴!”
洛晏抿唇:“……”
“姜寂洲”煞有其事地应道:“贺兄好多了。”
他终于放开洛晏的手,洛晏低头看到右手很僵硬,因为血液不流通有些发青。
大约是他觉得香已将两人腌入味了,所以放松警惕。
洛晏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跟两人格格不入,“姜寂洲”走到桂花树旁边,弯腰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枯枝递到姚镜双手里。
“走吧,去安全的地方。”“姜寂洲”淡淡道。
姚镜双点点头,“姚某明白。”
他将枯枝举着,一截枝干杵着他的肩膀,他还无奈脸摇头:“贺兄还是不要逞强了,姚某扶你进去。”
两人回头,洛晏立刻上前抓住枯枝一角,熟稔地打了声招呼:“呃……长翊哥哥,我也扶你……”
洛晏心里龇牙咧嘴,这个“姜寂洲”太奇怪了,分明戴了钮婆的铜铃,捏了脸,但现在又有个香囊?
这一段剧情里用香囊的,其实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这时“姜寂洲”伸手摘下铜铃,随手丢到一旁的草丛里,身上的衣服快速变化,从一身白变成一身青,脸也变了。
看清他脸的一刻,洛晏心底沉了一块。
后门打开,一个丫鬟迎上来:“事情已经完成了。”
文质彬彬的男人微微偏头,“将这两人带去偏房吧。”
“好,他们全都在等你了,快去吧。”丫鬟语气里并无半分该对客人的尊敬,只是随口提醒。
王溪负手,眉眼低垂,没什么情绪:“知道了。”
丫鬟说完这才看着两人,眼睛不眨笑容亲切像在哄孩子:“几位请吧。”
洛晏瞬间清晰:嚯,同伙。
两人握着枯枝,一人捏着一边跟着丫鬟走进去。
院子里,飞檐青瓦,亭台交错,假山前回廊边处处摆满了盛开的花。
这个地方她和姚镜双来过的,还送了东西。
宋府后院,宋明办花会的地方,也是他办生辰宴的地方。
此时院里来来往往的下人正井然有序摆放着花盆,一切如常,还是热热闹闹的,早上的事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钮婆说了,这些地方都要贴!”须发皆白的老管家佝偻着身子吩咐。
“是!”
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把棕色色符纸贴上雕花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