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活下去吗?”
曾春答道:“我的灵魂会告诉你,它不想。”
灵魂得到了她的回答,逐渐飘远了,声音还在回荡:“快点离开吧,我不会杀死你们,我给予你们时间。”曾春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2点10分,还有近6个小时,“我给你六小时,六小时后,她就会离开,如果可以,请带她回忆一些快乐的事情吧,或者多陪陪她。”
曾春回不去放映室,她紧紧的抱着记忆,给唐树发去信息,放好的片段,他嗯了一句,正在忙碌的剪片,手指划过记忆片段,他看见一条赶集的路,觉得熟悉——这是刚开始降临时的大街,这里的片段很长,13岁的小女孩其实什么都想要,于是一家一家的逛着,没有一个叔叔阿姨讲她,她学生装扮,有两个黝黑的大发辫,她刚刚离开奶奶来到乡镇,爸爸妈妈每天出去忙,她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伙伴,初来乍到,欢喜新奇。
他放映起这个片段。
曾春往上爬,一个女人进到店里,她带着一个小孩,然后老人发现有一件衣服被藏起来了,她抬起老花镜,默默喊来了隔壁的泼辣女人,女人在孩子面前丢脸了,大家把她押到警察局。老人坐在店里,看到小孩坐在店门口,心里突然泛起后悔。
小镇的摊位上有糖、果子、瓜子、还有买篓的、买鸡蛋的裹头巾的农村妇女,她狠心买了,后来发现人家欺负她是个小姑娘调价了,她气得要死,再也没去买过,人家还是笑眯眯的看她和她打招呼。重放一遍,老人的杏仁体狠狠跳动,她和年轻时一样愤怒...
许可坐在影院看了半天多的影片了,她用自己吃的药伪装着混入了这里,就漠视了窥视她的灵魂,记忆演到了最悲伤的地方,老人沉寂的的杏仁体拉响了警报,所有细胞,荷尔蒙都跑起来,它们在完成它们自己的程序,保护主人不受伤害。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是自私的,人是不应该再活着的,它们却一直维持系统。这是痛苦不是吗?”
灵魂问她,许可点了点头,径直拔出了记忆电流,大脑宇宙黑暗了,输完液回家的老人没能拿起睡过刀刺进身体,她的昏迷会在12分钟后引起大轰动。脑海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死,没有人关心你,我知道,我想带你看看别的东西,比如说——温柔的报复。”
老人的护工很快联系了她的家人,在她儿子说在城里没时间回来的时候,护工挂了电话,暴脾气的护士却拿起了:“我不管她怎么对待过你,我认得你妈妈,她从不亏欠你!你爱来不来吧,你的孩子呢?你的妻子呢?她们是你的东西吗,她们和你一样要没一点良心吗?老人都快死了,没出过一分钱也该过来看看吧?”言罢,她迅速打电话给家属弟弟,人正在外地,他开着工程车回来,听完立马叫自己的妻子过来。
老人睁开了眼,她的记忆从未如此清晰,她认得每一个人,精神也很好,好像头发也黑了一些,同在养老院的一些人也围了过来,老人听大家讲话,媳妇还让孩子喊奶奶讲最近取得了好成绩,弟媳在做她想吃的丝瓜汤,她吃一口就哭了,灵魂默默调出她小时候守在火边等奶奶做的丝瓜汤味,柴火烧出奶味,她想到奶奶了。小孩子们在喊她,原来自己也是奶奶了。
男人羞愧的坐在角落,等待她的召唤,脑海里的人说,忘了他!她心绪触动了一下,最终目光转走了。灵魂跑过来,坐在许可的边上,“我把这孙子的记忆都删了,她已经没有这个儿子了。”它把下巴托在靠椅上,幻化成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扮嫩的叫:“姐姐,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以引导我成为大富婆吗?成为了大富婆,我就可以嫁给三哥哥了,就可以生一个小孩,我们一家三口上街去,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吃好甜好甜的糖,听好听好听的歌,说起来你可能还不信呢,我可喜欢费翔,那个时候的女孩都喜欢他——我还会唱他在春晚唱的歌‘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北京,我要是有钱就可以跑过去看看他,我还没见过外国人呢...”许可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说道“他没住北京,但是在北京有活动吧,你现在有钱也见不到他。你可以给我唱唱他的歌吗?我们年轻人没听过,很好奇。”
小女孩于是唱起来“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你就像那一把火...”
老人的弟弟过来了,很多人都走了,男人还在角落里坐着,老太招呼他上这边坐,说那边冷,还问他:“你是不是老孙的亲戚呀,还怪好的,家里住得近吧,过来看看我。”老孙是她的老伴,男人和老伴长得真像呀,除了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男人羞涩得走了,看着老态的弟弟,她拿出一个房产本,说多谢你照顾,麻烦给姐姐把土盖厚一点,姐姐怕地下冷。
灵魂开始消散了。许可倒计时着:3、2、1、0。她睁开眼,回到了357。
“哦!终于回来了。”周佳人欢呼,边上的清于蓝还在恋恋不忘,独自叨唠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要死呢,从小到大的细节开始演绎,过眼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