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莹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穿着素净的裙子去穆夫人房里。
穆夫人喜欢女孩子端庄素净,最好和画上的侍女一样,她身边的丫鬟有宫里出来的,莹儿小时候可学了好长一段时间规矩才能得她一句夸赞。
穆夫人面上不显,但是眼底敷了好几层粉,眼球也有红血丝。他和丈夫悄悄儿的给儿子送信,让他回来,自己枯等了一整晚都没见儿子的影子。
如果儿子没了,就算保住了体面又有什么趣儿,还不如他们母子一道去了。
“义母,”莹儿温顺的跪在她脚边,把头枕在她膝上,“莹儿听说义兄和郡主昨夜好威风,伙同找小将军一起制服了歹人,昨夜围攻府衙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城里都是他们的人。”
穆夫人眼圈一红,心里却轻松了,和张家还有余宁的那些地头蛇比起来,当然是儿子最重要,她和丈夫初来余宁之时不懂规矩,哪怕是首辅的儿子儿媳也吃了不小的亏,后来还是族叔从中调和,他们才回到正路上来。
她自小对儿子严格,也是希望他成才,因为出身,她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好在儿子争气,小小年纪文采斐然,喜得他祖父亲自把他待在身边教导。
后来她随丈夫外放出京,但是心里是想着儿子的,昨夜里她央求丈夫给、儿子送了一封信,子言打小就孝顺,一定不会忤逆她的。
后来,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儿子,和丈夫等了一整晚,第二天都不知道怎么出的门。
她低头望着莹儿,这孩子头发又浓又密,发丝儿软,她常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以后去了别人家可怎么办啊,没想到算计起她来心一点也不软。
如果昨日儿子死了,她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也得报仇,但是儿子活着,瞒着爹娘和林家的小丫头演了一出好戏,这个时候,她剩下的只有愤懑,当然不是对着儿子和丈夫的,这都是她的亲人,她唯一能恨的只有永安郡主。
“你不够漂亮,也不够有趣,说好听的是端庄,难听一点就是木讷。以前我把你当正室夫人培养,养的板板正正的,现在你要进我儿院子里只能当一个妾。”
穆夫人感觉到莹儿身子一僵,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我可以让你做子言的妾,你也可以找郡主报仇,但是,你绝不能伤到子言一分。”
“你父母都是因为郡主才死的,我也因为郡主颜面扫地,我们都恨她,如果我不带着你,你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你可以报仇,但是事成之后你就去地下尽孝吧,我儿的正室绝对不能有一点污点。”
莹儿以一种绝对顺服的姿态跪在穆夫人面前,她父母死了,但是还有弟妹,以穆家的能力,捏死他们比捏死蚂蚁还简单,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哪个年轻姑娘不喜欢花儿粉儿的,偏偏她老气横秋,穆夫人哭她就不能笑,穆夫人笑,哪怕她再伤心也不能哭。
爹娘希望她光耀门楣,穆夫人想她做个合格的主母,弟弟妹妹想她是个温柔的姐姐,最好能拉他们一把。
我现在也是为自己而活了吧。
莹儿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她从小看到的就只是这片天地,她没有读过圣贤书,也没有上过朝堂,更没有去过战场,她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我是为了自己报仇的。
牢狱里,张瑶靠着墙壁不知在想什么。
成王败寇,她无话可说。父亲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家里虽是兄长再管事,可父亲也会听她的意见。
家里虽有绣楼,她和妹妹都没有上去过,平日里读书识字投壶,颇有闲情。
在林馥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余宁是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不必汲汲营营于官场名利,几个知府大人也好说话,张家的女眷是各府的座上宾,婶婶叔母都极为和气。
有时候张瑶去庄子上,会有几个疯子冲出来拦着她,父亲说这些都是刁民,张家已经待他们够好了,他们还不知足。
林馥来了,乡下的一个女人出来喊冤,父兄被下了大狱,娘亲被娇惯着过了一辈子,妹妹年纪小,张瑶才出来主事。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么?”
她想见林馥,可偏偏来的是这个女人,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维持张小姐的体面,但是,这个女人曾经只能仰望她,现在却是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张瑶。
“林大人事忙,自然无暇来见你这个犯人,换我来也是一样的。”
“你,一个乡野村妇懂什么?林馥把你带在身边只是为了彰显她的仁义,去了京城,你要怎么和你的官场同僚相处?告诉他们你吃过猪食,睡过猪窝,还和一个男人被迫生下了两个孩子?”
张瑶恶意的笑了,“他们怎么会接受你这么卑贱的女人和他们同朝为官?”
田絮最近吃得好,身上也结实了,再不是以前的样子,但是在张瑶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匍匐在她脚下,求她救命,却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