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是自己了。
新婚之夜见血,真是不吉利。
“我没事,是我不小心踩……”
“好了,你先别说话,快随我回房去包扎。”知宁不由分说拉起他往前走。
卫琛想抽回手,却发现眼前的少女固执的背影让他有些犹豫不定。
阿娘去世后,已经许久没有人来关心过他的死活,哪怕当时一腔热血救杨芜于水火,换来的也是漠然以对,相恨相杀。
暗道之中,少女拉着他走得有些费力,玉指纤纤带着冰凉的温度,如上好的软白玉,听着知宁“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卫琛有些无奈:“袁小姐,在下可以自己走。”
知宁这才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手,恍若无事般拍了拍衣裙:“快到了,你再坚持坚持。”
说完,她便开始闷头赶路,脸上浮起惆怅之色。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送自己回房。
见眼前少女拢着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卫琛捏了捏空无一物的掌心,不动声色地藏进了袖口,缓缓挪动脚步,跟在她几步之外。
二人回到喜房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屋外的依雯和依夏闻声进来后,皆被吓了一跳,自家小姐的发髻凌乱,裙摆沾满了尘土,像是刚从坑中爬出来的一样。
再看立在旁边的夏举人更显狼狈,额角渗出丝丝血迹,在绯色的喜袍的映衬下显得面色苍白又破碎。
“小姐,这是怎么了?”依夏上前递上干净的湿帕问道。
知宁只说在暗道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吩咐依雯去附近的医馆中找位大夫前来给卫琛看诊。
伤在头部,若是留下病根儿那就不好了。
卫琛直道不用如此麻烦,上些金创药便好,但知宁让他坐在椅子上不要动,等大夫来看完诊再回去。
喜房之中燃着清梨甜香,与少女身上的幽香重合,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喜庆的赤红,尤以那张高大名贵的拔步床为甚,卫琛只得垂眸望着桌案上跳动的喜烛,沉默不语。
“小姐,阿吉说府中有大夫。”
依雯出去了没一会又回来对知宁禀告。
坐在菱花铜镜一侧的知宁转过身欣喜道:“既如此,那便快请进来。”
府中宾客已散,两位嬷嬷也醉得不省人事,被府中下人带去休息了,阿吉虽帮公子招呼宾客,但也饮了一些果酒。
酒壮熊人胆,听依雯说公子摔伤了要出门请大夫,阿吉便跑去了南边夏母的院中将正在打盹儿的杨神医拖了过来。
这杨神医听闻新郎官受伤,倒是爽快一笑,上赶着瞧热闹一般,也不说要什么诊金的事,屁颠颠的就随阿吉过来了。
房中人影憧憧,等房中丫鬟唤他进去的时候,他才大摇大摆地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知宁原本以为大夫大多是些年长之人,却没想到阿吉口中的杨神医竟是个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的青年男子,一时倒来不及回避。
但医家不忌,诊伤要紧,她朝这位杨神医略福了一礼,杨神医见状,连忙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神色,恭谨地唤了一句:“夏夫人。”
知宁有些不习惯,只扯唇一笑,让他先为卫琛上药治伤。
杨神医这才坐在卫琛面前,曲了曲手指示意让卫琛将手伸出来,卫琛与他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只有杨神医能看到的凌厉之色
但杨神医丝毫不惧,一把抓过卫琛不情不愿的手臂,只管探起脉来,另一只手“哒哒”在桌案上敲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依雯姐姐,这位杨神医医术十分高明。”阿吉挨着依雯小声夸赞。
依雯用手遮掩悄悄问:“高明在何处?”
“他能帮人接回尽断的手筋。”阿吉压低声音回道。
依雯一脸惊讶地“嘶”了声,欲要再问,被对面的依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半晌,杨神医起身来到卫琛的身后,左右查看了一番头部的伤势后,眉心渐渐拧起了一个“川”字。
“这点小伤不碍事。”卫琛声音冰冷的如未化的檐冰
“不不不”,杨神医摆摆手连忙打住他的话头,转而面向知宁一脸凝肃:“夏夫人,您夫君这个伤势,啧~”
杨神医晃头沉吟,一副忧思难耐的模样,让知宁忍不住开口:“杨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夏夫人,依杨某多年医术来看,这伤势恐怕……”
“杨三斗。”
卫琛突然直呼杨神医的大名,暗含警告之意。
知宁看向卫琛,心被这杨神医的话头悬到了嗓子眼,若是这刚立契的举人还没过三年之期便有了生命之危,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可还没找准下一个立契对象呢。
“夫君,你让神医先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