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杨神医刚刚来为夫人施过针,夫人才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下床活动,要请少爷和少夫人移步内室了。”嬷嬷回道。
知宁说了句无妨,嬷嬷便领着二人往内室而去。
夏母身体每况愈下,房中弥漫的浓浓药味铺天盖地向知宁席卷而来,她眉心微凝,为了避风,内室气流有些不通,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药膳摆在桌案上,架子床中偶尔传来几声咳喘。
知宁正要往里走,卫琛却伸手虚虚一拦:“如果为难,你可以不用进去。”
这下他也不好称呼知宁为“袁小姐”,不然显得过于生分了些。
“不为难,这是我应该做的。”
知宁双眸间清亮无比,没有半分抵触之意。
按理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知宁,照顾夏母并不需要知宁亲力亲为,但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求会比这举人所需的要多上几分。
既然他是孝子,那在他心中,夏母地位举足轻重,若是能讨夏母欢心,帮她将这一身病治好,说不定以后更好利用这位举人夫婿之名做她想做的事,即使不成,他也要看在自己广施恩情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
“是袁小姐来了吗?”夏母嘶哑的声音传来。
知宁绕开卫琛还未放下的手步入里间,给夏母问安,双手奉上清茶,露出关怀的神色:“母亲今后唤我宁儿便好。”
夏母半躺在床榻上,瘦弱的身躯有些僵直无力,她虽病重已久,但念及卫琛新婚,所以让嬷嬷一早就为自己整理了仪容,原本苍白的面庞才不至于显得枯槁难堪。
在知宁的伺候下饮了口茶水,她眼中满是欢喜,本以为自己撒手人寰后,就要留儿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可家中又是如此贫寒,她真担心夏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现在好了,娶到了一个这么温柔可人的妻子陪伴在他左右,也能为夏家开枝散叶。
夏母想着就算入黄泉被夏家祖先戳脊梁骨骂自己攀附权贵,她也不怕,毕竟淙儿以后的路还长……
知宁在一旁陪着没说几句话,夏母便有些精神不济,她交代知宁今后不用常常过来,正值两人新婚燕尔,莫要沾染了病气。
知宁直言自己身为儿媳,照顾婆母乃是本分,让夏母不必与她客气。
她坐在床榻前亲手给夏母喂药膳,端着药碗的手指却在微微颤动,卫琛立即弯腰俯身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温声道了一句:“我来吧。”
知宁只得顺势松开药碗,将烫红的小手缩回袖中,让出位置,立在了一旁冲卫琛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娇生惯养,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计,手中皮肤细嫩受不住这药碗的烫意,又怕放得太凉影响药效,索性只能端过来忍一忍,没想到却被这举人发现了……
不由心下感叹:人前殷勤真是难献。
--
从夏母院中出来后,二人便分道离去,知宁要理一理这后宅的事宜,表面上看这府中夏母为大,实际掌家之权尽在知宁手中,她虽从白氏手里要了铺子经营练手,但从未掌过家,对于一府之中各类差事分配,她还需好好斟酌一番。
而卫琛则直接回了西院的书房之中,阿吉跟在后头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卫琛脚步不停,凛然开口:“有话就说。”
“公子……”阿吉唤了一声,有些犹豫:“昨日忙着招呼宾客忘记及时跟公子说一件事了,小的随公子在袁府接亲之时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卫琛点头“唔”了一声:“想起来再说,你去将杨三斗叫来见我。”他跨进西院的门槛吩咐道。
就在卫琛要关上书房门的时候,阿吉恍然大悟双手交握一拍喊道:“小的想起来了。”
阿吉追上卫琛脚步,一脸认真禀道:“就是中秋之夜为难小的的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的定然不会看错。”
卫琛依稀有些印象,那人是郑钧的仆从。
这袁家小姐本是要与这郑钧定亲,大婚之时,难道郑钧也在?
“你可记得在何处见到那人?”
阿吉挠挠头,接着回忆,尔后眼睛一亮:“在后院马厩,小的当时正要给公子的坐骑喂水,便见那人在马厩后头一闪而过,差点就要和小的迎面撞上。”
卫琛听完,倒也没有其他反应,他想郑钧敢贸然派人潜入袁府后院,恐怕是与这袁家小姐有什么牵扯,他不欲多管闲事,只让阿吉找机会告诉袁小姐即可。
阿吉心中却认为公子是要他以少夫人为尊,以后事事都要向少夫人禀告,自然是乐在其中连连应下。
毕竟少夫人看起来就要比公子平易近人。
他一路哼着曲子去了客房中将杨三斗叫了起来,也不管他还在闷头大睡,只一把掀了他的被子。
杨三斗睡梦中冷得发抖,清醒后正要跳起来教训他一番,阿吉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