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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欢仍不紧不慢走着,叶暄凉手心却渗出了汗。

月章阁门面着实阴暗,地府似的。

大堂里走着的,怕不就是小鬼?

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沧欢便笑着解释,叶暄凉脑中的弦绷到了极点。

“沧欢,你怎么回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伴着骤然停住的脚步声响起,叶暄凉抬眼,正对上了那女子略显犀利的眼神。

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叶暄凉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方才挪开目光像沧欢示意:“这位是?”

“这位婆婆家里出了事,方才找上我,大抵是,有人易容成我,再扮成了她女儿……害人。”沧欢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带过来了解下实情。”

叶暄凉轻轻点了下头,又“执着”地附了一句:“大人,那歹人先害的我女儿,您,您可一定要抓了他啊,我,我,我心肝儿啊……”

三年来在江礼与无数老人打交道的经历此刻派上了用场,她一声乞求一声呜咽,倒还有板有眼。

女子点头,侧身一让路:“客房在那边,你可别走错了路。”

“是是是展大人。”沧欢附上个笑容,回身目送女子走远才放下了扬起的嘴角。

叶暄凉看在眼里,心中大抵猜到了一半。

她没记错的话,月章阁一位副阁主就姓展。

展念。

人不如其名,展念其人,可谓是位雷厉风行的典范。月章阁共二位副阁主,另一位则极其神秘,听闻几乎不处理事项,简直要比阁主还要清闲。展念一个人几乎担起了整个月章阁的事务处理,可谓默认就是下一任阁主了。

这屋里其实人不多,多是低头匆匆忙忙赶路,整体看起来冷漠极了。

叶暄凉有些奇怪。

月章阁内部人员若真是如此疏离,在外如何能配合那样紧密?

更何况沧欢带她来这里明显是想瓮中捉鳖,可是眼下出了展念就没有搭理过他们,又如何……

月章阁真奇怪。

叶暄凉甩开一团糟的思绪,重新正视眼下处境。

要到客房了。

就这吧。

叶暄凉迅速再曲腿躬身,猝不及防将沧欢撂倒,顺着青砖将他踹进了半掩的门里,顺势带上了门,扯下腰间系带卡死房门,自己则头也不回往反方向跑。

好在腰间事先备了第二条系带,凑合着也能用。

一路竟畅通无阻,只是房里沧欢那哨音有些闹心。

月章阁的人们这时候异常统一,循着哨声而来,甚至惊动了原本应该走远的展念。

叶暄凉暗叫不妙,本还想去四处走一圈的念头瞬间打消,她径直就朝着朱漆的正门奔去。

然而此时月章阁又显示出非凡的默契,朱门迅速重重关上,没给她一点回旋余地。

这厅堂侧边有个小门,虽不知是通往何处,但似乎方才几乎没人从这里进来。

说不准呢。

叶暄凉颇具冒险性的想法甫一冒出来,她就定了决心冲那扇门。于是几番虚晃一招过后,她堪堪又避开了几个险招,径直奔向侧门。

月章阁众人一阵惊呼,阻拦的声音还没响起来,就已来不及了。

叶暄凉重重摔上门,粗略扫视了一眼门内景致布局,就又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门内竟是个园子。

又是一番别有洞天。

身后侧门很快被撞开,一群人疯子似的鱼贯而入。叶暄凉从从容容地又闯入了回廊,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眼前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叶暄凉一晃神的功夫,那人在她面前站定,清冷的声音将她冻了个激灵:“你就是行盅?”

叶暄凉怔住。

她脸上的伪装分明还没有卸去。

展念忽然抬手,身后混乱的脚步声倏然停住,随后就渐渐远去。

“别多想,我只是擅看骨相。”

“那么,展大人打算怎么处置我?”叶暄凉于是也没有轻举妄动,正眼看着展念,猜测对方知道自己多少底细,就听她又开了口。

“我没看错的话,你原是女儿身吧?”

叶暄凉心一惊。

这都能看出来?

她自认易容技术还算高明,平日为了扮男相也在贴身衣物上做过处理。可是三年来,从没有人看出她皮相下是个女子——甚至翁氏二人与她一个院中生活两年,不是她主动提起,那两人都不曾发觉。

展念应当也是头一回见她,怎么就……

“女人还不了解女人。”展念冷笑了声,没再多说这个,转而凑近了问:“我且不猜你是何方名士,你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这不是,”叶暄凉毫不避讳地回看过去,“觉得月章阁神秘,想来看看平日你们是如何处理疑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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