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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妩醒时就听到家里出了热闹,昨儿夜里二太太娘家侄儿来了,今儿一早领着去老太太那儿磕头,老太太是稀罕这些小辈的,留了晌午饭,叫二太太先带着人去二老爷那儿磕头,一群人进门儿,婆子丫鬟们都在,眼睁睁瞧见二老爷书房里走出来个女子。

“……我是没机会亲眼瞧见,可是我姑妈奉了老太太的话跟二太太一道儿,她瞧见了与我说的,二太太气的脸都青了,伸手就要上去打呢。”秋杏消息最灵通,连比划带描述,讲的绘声绘色。

酥卷儿年纪小,没听明白,拉过秋杏好奇地问:“哪里来的人,咱们家高高的院墙,她莫不是做贼?”她妈在外头替主子管着两处庄子,回来禀事时想进里头看她一面都要几处帮着传话,外头的女子好端端的怎么能进来?

酥皮儿胡乱找个托词,嗔她道:“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些做什么,外头天儿阴蒙蒙的看着像是要落雨,你去把姑娘那件三色堇钩花披风找出来,待会儿从老太太那儿回来,天而凉许用得着。”

谢妩坐在镜前选耳饰,从镜子里看她们:“我起晚了,你们也不知道喊我,别人请安、斗嘴的,热闹的都打一场了,我这儿还没梳头呢。”

“不急呢,大爷交代了,叫人去老太太那儿给姑娘告假,说姑娘昨夜里着凉,请了大夫,吃过药天明才歇下,老太太早上那会儿还让宝银姐姐送了一支参来,说是升散发热,叫煎了给姑娘驱寒呢。”

“请大夫?”

府里进出人员都有当值的婆子小厮记着呢,谢长逸胡乱扯个由头说她请了大夫,回头老太太从底下人嘴里知道没这回事儿,怕是要不高兴的。

酥皮儿道:“昨儿夜里是大爷院子里请了大夫,怕老太太又声势浩大的忧心,才托称是姑娘病了。”谢长逸与谢妩住的院子相邻,又都是大老爷膝下的,索性省了拆了周屋一应繁琐,只在两个院子间留一道月亮门儿。从前谢长逸在卫戍营受了伤,也有借谢妩的名义请大夫进来的,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怎么了?”

昨儿夜里讨冰雪冷元子吃的时候人还精气神儿足着呢,两步路回去,他就病了?

“昨儿回来的时候就吃了酒,又用了些凉食,回去的路上冲了夜风,觉得头疼,路白不放心,才叫了大夫来,大爷还骂他呢,说他声势大,姑娘知道了,免不了担心。”

“谁要为他担心。”谢妩翻眼皮道,可等洗漱过后,又叫了秋梨去跑腿,“你去柜子里找找,有一盒猫儿薄荷,那是我从北边带回来的,你给他送去,告诉他要泡浓浓的茶来喝,头疼的时候吃一盏这个,当即就好。”

“姑娘要送谁?”秋梨一时没明白过来,不解询问。

酥卷儿指了指隔壁院子,秋梨才解,笑着去柜子里找,酥卷儿跟着也在一旁笑,谢妩不高兴地嗔她:“你笑什么!你心还在那边,不如一道过去,去伺候他,在这儿笑我,没得讨嫌。”

“今儿个可不成。”酥卷儿俏皮道,“大爷不在家,一早就出门儿了。姑娘就是撵我,我也要赖着不走,只祈白着脸,求好姑娘多疼疼我。”她奉茶后也不挪步,就站在那里卖脸耍无赖。

谢妩漱口,将帕子丢给酥皮儿,伸手去捏那聒噪的小雀儿,“要疼你,还要多疼你。”

酥卷儿顺杆儿爬道:“咱们晌午叫小厨房做香菇馅儿的包子吧,要皮儿包馅儿大的,里面夹着肥肉,咬一口香菇味儿香的人牙齿舌头要打架。”

“你呀,馋猫。”谢妩嘴上嫌弃,还是叫人去小厨房吩咐,谢长逸在老太太那儿说她病了,她自不必再去上房,只是听说谢长逸病着,还要往外头跑,忍不住唤了秋梨又问,“你去送茶的时候,他们可说大爷早起去做什么?”

“怡亲王府的崔世子让人来请大爷出去的,着急忙慌的,说是要救命。”

“救命?救什么命?”谢妩听的云里雾里。

谢长逸从外头进来,脚步匆匆,身后还领了个丧眉鬼似的耷拉着脸儿的崔令辰。

“喏,救他的命。”谢长逸指着身后之人,似笑非笑地抿起嘴。

“这是……”谢妩看着崔令辰肿起的半边脸,上头肿起的巴掌印儿清晰可见,“是谁打的?”谢妩看向谢长逸,老王妃还在京都,就是怡亲王也不敢这么打人。

谢长逸勾了勾嘴角,凑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一句,谢妩霎时眼底惊愕,忘了跟谢长逸生分的事儿,看向崔令辰的眼神也多了丝不可置信。

“二妹妹救我。”崔令辰刚挨了一顿,得谢长逸护着才逃了出来,他这会儿只想活命,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也得等他熬过今儿个再说。

谢妩不好把人藏在自己屋子里,想起从前和谢长逸捉迷藏的时候一处风水宝地,便将人领了过去。

三月的春荷已经打了花苞,荷叶舒舒然还没完全铺开,在田田碧绿之间,半截儿苇子杆立在荷叶其中,偶尔泛起涟漪,隐约还能瞧见藏在荷叶丛里的人影。

谢妩与谢长逸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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