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没擦干净,还痛得她自己皱眉往后躲。
“是康叔。”
九思便向康叔问了好。
月知行手法娴熟地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口,提醒道:“你说你的。”
九思就把酒馆刚才那场闹事简单说了。
“然后你就这副模样了?”
月知行说话间手上动作未停,处理好后见她脸色惨白,又把脉确认了一番。
“我身为东家,想的肯定是息事宁人,万事大吉。可谁知道他们居然拿酒坛子砸人,碎片飞过来就划到我了。”
“你还真是……”月知行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去说她,又问:“那些闹事的人呢?”
“衙役带回府衙审问去了。”九思说着,不自觉地就想伸手去摸脖子上的伤。
月知行见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夏衣单薄,只觉纤细。
他像是被手掌所触到的温度烫了一下,瞬间松了手,看向别处,有些不自然道:“你要是把刚上好的药蹭掉了,待会儿痛的话,可别怪我。”
九思瞬间想起许悠然之前说伤口要是不好,就是月知行拿假药蒙她的那话,乖乖地放下了手。
“好了,回去记得好好休息,伤口千万不要碰到水。”月知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出声赶人。
他顿了一下,问:“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你?”
“不用,大松驾马车来的。”她答完,又想起,“我还没给钱呢。”
九思的钱袋在温酒那儿,所以打算先找大松借,待会儿回了酒馆再还给他。
月知行说:“我诊的,你要给什么诊费;至于药费,算我头上。你快回去休息吧。”
九思哦了声谢过他,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问他说:“我不用拿药回去换吗?”
“你明天来,我给你换……”他说着,目光落在了九思身上。
苍白清瘦的姑娘,脖间显眼的纱布,衣裙上滴血染成的花。凄楚、凌乱、破碎,竟交错出几分凌虐美意,令人无端心颤。
月知行猛地回过神,随即错开了眼;默了片刻,思绪全然回笼。
他从自己诊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叠得整齐的素色无饰薄斗篷,说:“这是南星放在这儿的,我暂时没穿过,你遮一下吧。”
九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这才惊觉是有些引人注目,遂接过披上。
她穿上有些不合身,斗篷的下摆垂在地上,只好用隐在斗篷下的双手,往上提了一截握着,谢道:“等回家洗过之后,再还你。”
“你好好养伤吧,这点事改日再说。”
康叔等人走后,又过来和正洗手的月知行说话。
“这些年轻人啊,喝酒就喝酒,喝醉了往那儿一躺,什么事儿都没有,还偏要趁着酒劲打架闹事。这下好了吧,搞出一堆烂摊子来。”
他说着,替九思鸣起不平来,“你说说,一个小姑娘,脖子这么显眼的地方,要是留道疤,那得多在意。我要是她家里人,不把这醉鬼揍得父母都不认识,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的医术,还不至于让她留疤。”月知行胸有成竹地看了康叔一眼,又看向门外,忽然道:“不过,你提醒我了。
夏鸣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去见个老朋友。
月知行让赵大夫看着点,自己起身进了后院找平安。
平安依旧是围着一排煎药罐忙忙碌碌,月知行与他附耳说了几句后,后者就从后门出去了。
他拿起蒲扇,坐到了药香四溢的小炉前。
……
半个时辰后,平安推门进来,后头跟着南星。
“公子,我记得今天不是轮到你做午饭啊?”
自从之前夏鸣几次将厨房弄得乌烟瘴气后,月知行不太能信任他的厨艺了,轮到自己做午饭那天,就让南星来掌厨,打下手还是他自己。
为此,南星特意跟月府的厨子学做了几道菜。
“不是这事儿。”月知行摇了摇头,低声吩咐道:“南星,你去街上雇七八个强壮点的人,待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南星不解,追问他,“公子,雇这么多人干什么?”
“为民除害。”月知行随口道,又嘱咐说:“你记住不要暴露了身份,免得麻烦。”
南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好此事。
……
又过了一刻多钟的工夫,南星在永康堂门口探头出现,一脸谨慎地往里面看了一圈,才挥手让月知行出去。
月知行见状,很是头疼;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有猫腻。
他和赵大夫说了声有事,需要出门处理,很快回来。
南星见他出来,不时左右张望,像是在确定周围的环境。
月知行站定,提醒他说:“你正常点,你这样很难不让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