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虽说没了记忆,却也不傻。在羽宫时,宫尚角的威胁与试探还历历在耳,虽然不知道试言草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上官浅已经意识到,喝下这杯茶,或许就有什么不好的事会接踵而至,又或者她选择不喝……
这一想法在看向宫尚角的瞬间就被否决掉了,面对宫尚角不紧不慢递来的茶杯,上官浅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蓄势待发的猛禽盯住的肉兔一般,进退维谷。
“谢谢角公子。”上官浅略带僵硬地接过茶杯,其间青葱般的十指轻擦过宫尚角的皮肤,带起一阵酥痒。正待上官浅要收回手喝茶时,托茶的手腕被宫尚角一把握住。
“角公子?”上官浅面上疑惑,一双欲泣未泣的眼睛却又极尽恳求之色。
“……忽然想起来,这茶里烹了月桂,不适宜你养病,”宫尚角说的漫不经心,但不时往上官浅小腹上瞄的视线还是出卖了他,“回你自己的房间好好静养,宫门里也不是绝对安全,别再乱跑。”
上官浅闻言不敢再妄言,只老实应下,起身在宫尚角的目送下,慢慢往自己房间而去。
笃笃笃——
上官浅将房门关好,转头只见侧方茶桌美人榻上倚着一女子,是今早出现在羽宫的那个女人。不知为何,一见到她,上官浅便本能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云为衫见她立在原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于是稍稍直起身,反客为主道:“上官妹妹怎么不过来,今早同你的体己话还没说完呢。这不,我来找妹妹了。”
上官浅仍没有放下警惕,下意识地向房间几扇窗外看去。
“不必担心,”云为衫笑笑,站起来踱步走向上官浅,“我一个人悄悄来的,没人会发现,也没人会知道……”
“你究竟是谁?”上官浅后退一步。
“虽然你能重返宫门在我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妹妹该不会真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留在宫门吧。”
上官浅皱起眉:“不管我是谁,我都只想要活下去,你呢,又是以何种身份同我说话?”
“自然是——”云为衫走近凑到上官浅耳边,“以执刃夫人的身份来关心你,和你的孩子了。”说完脸上又立马浮现亲切的笑意,慈爱地看向上官浅平坦的小腹。
“孩子?”上官浅闻言想起之前月长老也说过自己是有孕妇人,没想到是真的,随即下意识地将手挡住小腹,形成防御姿态。
“是啊,为了保全你和这个孩子,角公子可是用上了极为珍稀的出云重莲。”云为衫像是没看见上官浅的防备一般,继续亲近道,“妹妹果真有些本事,只要有了这一护身符,宫家上下便没人会动你分毫。所以此次妹妹去而复返,可有带什么新的指示?”
上官浅挡开云为衫想要搭在小腹上的手:“我不明白执刃夫人究竟想说什么,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烦请执刃夫人日后再来时,先让别人来通传一声。”
云为衫见套不出话来,只好识趣地拉开段距离:“几日不见,上官妹妹同我生疏不少,我身为执刃夫人,理应替执刃和角公子多照看你些。今日是我莽撞了,往后再多走动,相信很快,我们又能像从前一样——情同姐妹了。”
上官浅没接她的话,只淡淡道:“执刃夫人,慢走不送了。”
云为衫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径直走出去,谁知刚拉开房门,面前便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宫远徵原本只是路过,正赶着去向宫尚角汇报他让自己去查的事情,没想到刚巧碰上云为衫从上官浅的房间里出来。
宫远徵平时对云为衫的态度只是淡淡的,上官浅就更不必说了,自打那日他哥抱着上官浅急匆匆地回来,到现在,宫远徵心里的不满都还没完全消解。
见这两位嫂嫂一同出来,宫远徵有些奇怪:“执刃夫人怎么来了?我来时没听到通传啊?”
上官浅见宫远徵面生,不知他又是何许人,于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反倒是云为衫笑盈盈地说:“上官妹妹今日从羽宫搬走时,还落了东西在那边,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的事,就没让下人通报,自己来了,顺便同上官妹妹叙叙旧。”
宫远徵瞥了一眼上官浅:“叙旧?执刃夫人同别人叙旧倒无妨,但同上官浅叙旧,怕是有些不太妥吧。”
言下之意是,云为衫和上官浅都曾是无锋刺客,况且上官浅都还没洗清嫌疑,所以即使是执刃夫人,也应保持距离,少与之来往。
上官浅没听明白话中的刁难,也不知道云为衫为什么要骗宫远徵说是来还东西的,但看着两人都不像是善茬,便继续保持沉默。
云为衫笑意依旧坦然:“往事过眼便只是云烟了,我与上官妹妹叙的不是旧事本身,而是为解开从前的诸多误会,维系情分。”
见云为衫回答得滴水不漏,宫远徵也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只道自己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送走云为衫后,上官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