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给你留着,有什么事拉一拉绳我就知道了。” 棪玠对着躺在床上的背影说道。
阿宝静静地听着棪玠的脚步声,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听见“咔”的一声。她才开口道:“你要去哪儿?”
“去隔壁房睡啊。”
“这院里还有卧房吗?”
“就之前小李睡的耳房。”
“那里睡得舒服吗?”
“不知道,没睡过。”
阿宝抱着一软枕下床,道:“这里是你的卧室,还是我去隔壁睡吧。”
棪玠听阿宝这么一说,按耐不住喜悦,他丝毫没有推辞之意,立马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阿宝姑娘您心最善了!一个枕头那够呢!我帮你多拿两!” 说着,便冲到床边拿来两块枕头。
阿宝尴尬地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把床让出来主要是因为之后的日子怕是有他好受的,所以今夜对他好些,说不定他会对她少些怨言。
等阿宝走到门前,她抬起眼眸看着身边站着的人,那人亦在看着她。他对着她笑的样子看着真笨拙。阿宝叹气低头呢喃道:“要是你再壮些,胆子再大些就好了。”
棪玠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要是这样,你我便不会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棪玠这话说得显然有自责之意。
阿宝心一虚地后退几步:“我说得那么小声,你怎么还听得见?”
“我就在你旁边啊。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还有你不知道我这对耳朵很是灵敏吗?所以你若是想说我的不是,最好离我远些。”
阿宝举起被系着的手。
“哦,那你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也听习惯了。”
“这可是你说的。”
棪玠点头。
由于院内的灯已熄,棪玠领着阿宝走到耳房,即便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阿宝抱着爱不释手的软枕进隔壁的耳房后,棪玠走到桌前想点桌上的蜡烛时,阿宝打断他,说:“要是想点灯,就不用了,用不着浪费蜡烛,我哪儿都不去,等天一亮就看得清了,而且点着灯我也睡不着。”
阿宝弯着腰摸索着前方,想走到床上睡下。走没几步,阿宝便摸到柔滑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布料。她再按一按,内心感叹国公府连下人睡的床也那么软。
“你摸够了没?”
“都是要睡的,摸一下也不行吗?”
“可……你摸的是我怀里的枕头,床在你的左侧。”
“你怎么还拿着呢?都给我。”
“先别动!枕头给你放床上。”
阿宝不说话,向左转总算摸到床了。她先躺下再说话。
“明日一早我再来叫醒你,有我在你别想赖床。”
棪玠落下一句晓得了就回卧室。
阿宝把软枕视作珍宝,怀里两块,头枕一块。她原以为要睡硬枕,好在不用她提,他就把床上的枕头全都换成软的。白日躺在他床上看大夫时全是硬枕,难受极了,今夜总算能舒服睡一觉了,只是这些枕头按着好像和刚刚的不太一样。
阿宝很快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他说得那么急,不就是按了他几下嘛。他都把我给绑了,我这么做也不算什么吧,明日再和他道歉。可为何那么软呢,定是平日里不劳作,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只管他晕血的事。”
阿宝经过一日和府里的人唠嗑下来,加上自己所见,那盐巴的确像府里的下人说得那样是个好人,但可能是因为他这不行,那不行,所以只能当一个好人,可好人也要有能力才能做得好。
看在他帮她求学的份上,加上答应了他的家人要帮他,她就一定说到做到,只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她又不知道他为何会晕血,他家人又不说,看来这事对魏国公府的人而言都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伤痛,既然是难以说出口,那从他身上找答案岂不是更难吗?
阿宝越想越烦,脱口说:“啊!真是的,我又不是官差,难不成还要我逼供吗!就算是官差也审不了你们啊!” 阿宝侧过身,继续怨道:“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棪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了避免阿宝一怒扔硬枕砸到他,便把枕头都换成软的,结果他却睡不着,感觉头没有支撑点,睡得不踏实,摸了下肚子,自言道:“她怎么下手那么重,都把我肚子给按疼了,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不知睡了多久,阿宝感觉一股寒意刺疼了她,令她浑身难受。为了抵御寒意,她把被褥攥得紧紧的,一直熬到隔天清晨。
棪玠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脸上时,便醒了。几乎每早都抱怨卧室的位置不佳,害得他每每被阳光刺眼,赖不得床。今早却不发牢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拉一拉绑在右手腕的绳子,确保另一头绑着的人还在。
棪玠起身穿上外衣,坐在床边,等着阿宝来叫他。久久不见阿宝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