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眼前清净,齐溪最近一得空就在庭院内闲逛。
齐溪喜欢蹲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呆呆地看着池塘中的淡金色或红黑相间的锦鲤游来游去。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和这些被困住的鱼儿很相像。
自忌日一过,拂荛便乐此不疲地给齐溪布置了一大堆的事情,什么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统统安排上了,据说为的就是提升她的素雅之气。
谁人不知,若家主身为武官,还能找个出身乡野、不善言语的说辞,即便不能出口成章,只要勇猛精进,战绩卓越,想必也没人胆敢耻笑,可家主偏偏是个一品文官,管理文书档案,负责监察百官,若是被人知道家中小女不通儒术,不学无术,连点基本学识修养都没有,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齐溪扯回思绪,决定不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当务之急,还是回房先把剩下的书简读完,她很清楚,如果回答不上佛荛的问题,便要被罚,彻夜抄写。
齐溪像只惊觉的兔子一般迅速从石头上跳起来,利落地提起裙子,连跑带颠的溜回房中。
齐溪端坐在书案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书简轻轻高举起来,双手放于书案之上,煞有介事地板正肩膀,清清嗓子,脑袋紧跟着眼珠子一上一下的移动,没一会,屋内便传出“啊啊啊啊”的哀嚎…接着便是叮叮哐哐的一阵乱响。
凤璃闻声,放下手中的药罐,倒着小步冲入房内:“女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齐溪半个身子耷拉在书案上,书简一半握在手中,一半散落在地上,眉头耸成一座小山,嘴角恨不得瞥到后脚跟,愁容满面道:“太难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齐溪如此憨态,凤璃不由得捂嘴乐了起来。她自是知道女公子打小就不喜读书,只爱鼓弄些花鸟鱼虫,还总嚷嚷着要和公子们学习射箭骑马,哪里是踏踏实实蹲在屋中认真研读的女子?
“女公子,凤璃给你做些点心,吃了心情便能好一些!”
“哪儿还有闲心吃点心?拂荛说了,两个时辰后便要来查考!”齐溪从书案上爬起来,面如死灰般拍了拍身边已然堆成小山的书简哼哼道:“你看这里…怎么这么多呀呀呀呀呀…”
齐溪胸口堵得慌,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好比一条水蛇非让它飞出龙的姿态,蛇连龙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自然学也学不来的。
凤璃笑的合不拢嘴,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粉扑扑的小脸似一朵绽开的山茶花。须臾,她突然想起火上煎着的药,马上慌了神,赶紧一边向外跑一边道:“女公子,凤璃忘了熬着的药啦!”
经凤璃这么一跑,齐溪倒是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待凤璃端着刚煎好的汤药再次走入屋内的时候,齐溪早已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塌上。
“女公子可是困了?”
“不困不困,就是…头有些疼!”齐溪故意将手放在脑门上,一字一句道:“我坠马的时候当真没摔到脑袋?”
没等凤璃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路从门外冲入屋里:“若是伤了脑袋,女公子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吧!”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齐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说好的两个时辰呢?怎么这么早就来监工了?
拂荛看了看床塌上故意装病的齐溪,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书简,担心不搂着便要开口大骂。那床塌上的面容是何等丰润如玉,虽身穿素衣,但面如桃红,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拂荛调整呼吸,保持淡定:“屋子这般杂乱,为何不收拾?”
凤璃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捡起书简解释道:“都是凤璃的错,凤璃这就收拾!”
“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如何让大人安心?”佛荛一边斥责一边将眼睛瞟向齐溪。
齐溪明白,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可她能怎么样?打小就不爱读书,不然也不至于去考什么艺校,虽然最后瞎猫碰到死耗子,但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如今老天爷又让她重新来过,郁闷啊!
齐溪暗暗捶胸顿足!为什么不晚穿个几年,那时带个娃养个生看个戏不知要比现在逍遥多少。
拂荛看齐溪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便主动上前端起桌几上的药罐,坐于床边。
凤璃连忙上前将齐溪轻轻扶起。
“先把药喝了吧!”说罢,拂荛一手端着药罐,一手用汤匙把药汤舀出,她轻轻吹了吹匙中的汤药,送入齐溪嘴边。
如此温柔的举动,齐溪反倒不适应了,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双手将药罐轻轻抢了过来,低下头闷闷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齐溪一口气将汤药闷了进去,苦涩的味道由上至下蔓延到齐溪的胃中,她紧锁着眉宇默不作声。
凤璃看齐溪表情酸楚,便从陶罐中取出一枚果脯,轻轻塞进齐溪的嘴中。
拂荛眉心一抽,心里五味杂陈,彼时看到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