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纸抽出大半,摇着头又抖出许多。
孟双照满眼惊疑,瞥见冯辞腰间蹦出来的纸包,忙上手盖住,拿了纸包攥在自己手里,一个朝前大拜,纸包拍出手去。
“大夫人容禀!其实是,是婢子下的毒!婢子气不过柳芯奚落,便趁阿辞不注意,偷偷在点心里下了毒!此事与阿辞无关,是婢子一时猪油蒙心,求大夫人开恩!”
下人捡了药包送给大夫辨认,确认青烟赤无疑。
青烟赤这等毒药,阿照即便升了上等婢子,攒七八十年的工钱,不吃不喝,也是买不起的。
堂前众人,十成瞧那孟贞是最良善的主子,九成九瞧她冯辞是攀高枝的窟窿精,六成瞧阿照是跟着她兴风浪的傻子,自然不会有人探这内里不合理的究竟。
那便暂时遂他们的愿,冯辞和孟双照争着认罪。
果然稀碎的话音填满了前厅,绵绵密密的都是表小姐这样好心的神仙人儿,遭了冯辞这心眼多的窟窿精记恨陷害,真真是天也看不过眼的。
青儿飘出话来,“禀大夫人,孟双照来府里日久,平素倒也老实,想必是得了这烧火的唆使,否则以她那个胆小的性子,岂敢干出这样的大逆事。”
帮孟双照说什么好话,音袖索性顺着话茬走,“夫人,青儿言之有理,如今看来,冯辞下毒祸首,孟双照从旁辅助,二人下毒之事昭然,证据确凿,还请大夫人示下。”
才撇开一点干系,又叫她扯回原位,青儿不着痕迹瞥出音袖一眼,看着座下孟双照微微皱眉。
终于等到落幕,大夫人听得累了,撂下一句关到柴房,明日家法处置。
届时怎么也得寻个由头把这事儿里里外外全扫到谨箨身上,一并料理干净。
冯辞与孟双照被押了要走,孟双照不时偏头瞧谨箨,二公子也同他们一样信了这面儿上的“真相”?怎么一句话也不帮阿辞辩白?
谨箨平静地看着冯辞走,仿佛一个完戏散场的看客。周遭众人只以为冯辞失了宠,笑她不自量力。
冯辞面无表情地耷拉着脑袋,孟双照心里不忍。
从没见过阿辞这样丧气,这个冷眼旁观,那个不见踪影,是她想得太好,只以为阿辞得了真良人,后半生再不用受人欺凌。
此时孟贞一身青萝浅紫裙,三步一蹒跚,无力地来到前厅,柳芯冲出厅前扶孟贞坐下一旁。
冯辞瞧她一眼,早早晚晚都要露面的角儿,这便来了。
才解了毒,正虚弱得紧,怎么好出来吹风,大夫人关照两句,催促柳芯扶孟贞回房休息。
孟贞摇摇头,道一句谢,直说不妨事,开口便是求情,“牢大舅母挂心劳力,是贞儿的不是。到底贞儿也没伤着什么,念在二人初犯,还请舅母从轻发落。”
大夫人怎能舍了这料理冯辞的大好机会,下次再要支开沈禄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贞儿这菩萨心肠有时也真是碍事。
正为难着,音袖凑前,小声提醒,“夫人,从轻发落是您慈悲,临了那偏角柴房里头得了什么下场,自是她二人的命数。”
大夫人心里一个豁亮开,改了处置,只叫把二人关在柴房反省三天,再打五十棍以示惩戒。
此事在府中惹起多方议论,一个个的口舌尖上,一会站柳芯,一会立冯辞,讲得嘴里生风,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