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空离开之前的话语，仿佛抽空了晏语全身的力气。
如踏破溺死前抓住的浮木，放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说九重天通往魔界之时，就有人种下因果，令她这一世必定要成魔。
那种下因果的人是谁，竟有这通天手腕，能推演到万万年后的今日。
是青丘第一任晏国主么？
普天皆知晏国主留下预言是为了魔帝，那她是不是成魔之后也会被晏国主的意志吞没，一心为了魔帝复生而活，不再是她自己？
众多猜测想法，在脑中反转纷纭。三个人在室内维持不动，谁也不敢打破这阵沉默。
还是晏语先开口，她向玄素问道：“殿下说上古到如今，九重天也曾有过两位星君成魔。”
玄素沉吟片刻，终是不忍心不回答她，缓缓应道：“是。”
晏语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反常地笑笑道：“能和我说说那两位星君么，他们过去是哪个宫里的，成魔的时候又是何番景象？”
她这一笑，玄素心里更是担忧，想劝解她宽心，却是无从劝起。
他平日里沉默少言是因为不爱说话，难得如此刻一般，绞尽脑汁想多说些，倒什么都说不出来。
晏语见他面有难色，心道星君成魔毕竟不是光彩之事，误以为天庭有所禁忌，遂又道：“是了，我不该问些令殿下为难的问题，还望殿下见谅。”
她如今已是这幅景况，竟还担心什么问题该不该问，玄素心口宛如被细密的小针刺中，骤然一痛，浑然不觉这情绪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只盼能对晏语知无不言。
“无妨，这原本在天界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发生的时间太久远，知道的仙不是已经陨落，便是身居高位，就渐渐不再有人提起罢了。”
玄素没说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但他既然连青丘秘辛都一清二楚，再听过些天界往事，便不再令人意外。
一旁的敖叡尽管满肚子疑问，可联想到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两人在凡界便不知一起经历了多少劫难，也不忍心打断，于是继续默不作声地听着。
于是在帝都宫城最偏僻的一间小小宫室里，天庭贵胄三皇子，便向他们诉说起自神魔大战之后最为令人扼腕的两件祸事。
“三重天的十四位星君是天界最重要的神官，成为一宫主位的条件极为苛刻，首先修为至少需有上神实力，仅这一条，当世已经没有多少神君符合。更重要的是，因其掌管天理循环，必得做到完全的公正无私，同时需对其所掌的司职精纯至臻，无人出其右。”
“在这样的前提下，十四宫里有十三位星君皆为天生仙体，且天资超绝。上古至今由凡人飞升还做到主位的唯有一位，那便是七杀星君。”
说到这里，敖叡心里“咯噔”一声。
自从晏语跟着玄素下了凡界，桃之便被七杀君点中，时时去上生宫办差。为何好巧不巧，上古至今两个成魔的星君会和他有关系？
敖叡瞥了瞥晏语，见她丝毫没有露出异样，心道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此事，便先忍住不提，听玄素继续说下去。
晏语不虞有他，接着玄素的话道：“七杀星君虽生在凡间，却是纵横六界都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对武学的痴迷和天赋令他在二十余岁便飞升成仙，且是整个天庭一路晋位上仙、上神、主位星君最快的神君。”
玄素颔首道：“他的事迹天庭人人耳熟能详，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上生宫原本的主星有两位，因为七杀君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晏语和敖叡面面相觑，这倒确实前所未闻。
“七杀君的孪生哥哥叫擎羊君，与他一样的天资卓绝，和他一起飞升成仙，一同升为主位星君。他二人之所以晋位如此之快，正是因为他们在武学上有相当的天份，且心意相通。这两人终日对练习武，对武道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在飞升之后，甚至可以一次闭关数百年之久，其修为精进之速自然不可为外人企及。”
“他二人武道披靡，天庭得此两位上将坐镇，对稳定六界大有裨益，父皇甚是看重，给了上生宫许多得力辅星打理公务，令他们不必分心其他事物，只潜心钻研武学即可。按说他们已经登上了六界巅峰，但包括七杀君在内的人都没想到，擎羊君的野心还远不止于此。”
“这对孪生兄弟终日形影不离，擎羊君也不知从何处习得了成魔之法。他为了不被七杀君发现，用的法子极为惨烈，硬生生击碎了自己的命星使其陨落。七杀君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成魔，根本来不及阻止。”
晏语惊得轻诧一声，敖叡也不由问道：“击碎自己的命星？”
玄素点点头：“你们也知道，九重天下无论哪一界生灵都有自己对应的命星。但命星是天上星辰，或盛或衰自有定数。强悍如太古时的上神，也不过是能让其轨道稍稍改变，如何能被击碎。但想必你们也听闻过，传说没有命星制衡的唯有天外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