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尚不大灵便,先躲到了墙角,眼见又有一人当空而下,将屋檐破开好大一个黑洞!
但他前脚落下,还没看清秦姜的位置,便颈后中了一记掌风,出师未捷,先倒了下去。
二十几名黑衣人包围了他们的院子,分工明确,几人负责拖住他们,另一些张弓搭箭,伏在墙头准备射向屋中。
每一支箭簇上都泛着不祥的深绿,那是带毒的箭矢。
当中一人,手高扬起,正要落下,便即将弓矢连发,将屋内外人一网打尽。
正在将落未落的一刹那,忽胸口一凉,一柄长刀贯穿胸背,力道之大,将他捅了个透膛。那首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胸口忽喷涌出鲜血。
最后一眼,是屋檐下那年轻人抬手保留着掼掷的姿势,一声大喝,“偃师!开箭阵!”
另一边的偃师渡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躲在他身后的双雁却似乎瞧见,那双点漆似的眼里,仿佛微微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这么多刺客,他兴奋个鬼哦!
双雁揉揉眼,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眼屎糊住,看岔了去。
偃师渡摸到墙边某处,直直按下。
电光火石间,几间屋墙有如陷坑翻板,一片片旋转开来,板上密密麻麻的小孔,环成一圈。
与此同时,苏吴等人闪身回屋。
双雁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墙头,一只手蓦地将她拉住,拽回了屋中,紧接着砰一声关紧屋门。
几乎没有分毫间歇,外头响起极厉极快的破空啸声,那是利箭嗖嗖弹射的声音。
门里的偃师渡木着脸,盯在双雁白皙的脸上,手还攥着她的腕子,两人离得极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彼此眸中的身影。
双雁恍然回忆起,哪怕是早死成渣渣的陶擎风,她伺候时,也没有贴得这么近过。
这个认知,唤起了她不多的羞赧之心。
偃师渡的眸子眨了眨。
双雁抿抿嘴,难得地有些面红,“傻……”
偃师渡抬起头。
一只木制的大喜鹊扇着翅膀,稳稳落在双雁披头散发的头顶上,一边扑棱,居然还在一边啄她的头皮。
这一次,她敢打赌,这天杀的傻子眼里,真真切切露出了一丝笑意。
流矢激发殆尽,原本还有此起彼伏的落地声和惨呼声,到后来,便渐渐歇了下去。又过了一阵,苏吴打开屋门。
秦姜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鞋,穿好了跟着来到屋外,震惊地看到满院被射成筛子的黑衣人的尸体,场面不忍闻睹。
吕椒娘提着剑,来到墙下,一个个地踢上几脚,看是否还有活口。
其实根本不用看,每个人的身上都插了至少五六根箭。
木箭。
而机关的主人——偃师渡似乎对冲天的血气和满地的死人毫不在意,一根根地将射穿敌人胸膛的木箭拔出来,搁到一边。
双雁赶走那只讨厌的木头喜鹊,扶着墙恶心干呕,这才感觉后怕,终于明白先前她只被困在主屋的“鬼打墙”里,已经是这少年莫大的仁慈。
秦姜的屋里,还有两个一开始就被打晕的黑衣人。
那两位仁兄先从里到外被搜了个底朝天,然后拿绳捆得结结实实,连根手指也动不了。
她回到屋中,端了两杯茶,一人脸上泼了一杯。
当他们悠悠转醒时,她无比烦躁地对他们道:“瞧你们惹的好大麻烦!窗也破了,屋顶也漏了,还有满院子的死尸,明日官府来人,我还得解释身份!”
那两人还迷迷瞪瞪。她索性再给了他们两巴掌。
吕椒娘还剑入鞘,纳罕道:“她以往并不如此暴躁的。”
“冥阴之效。”苏吴抱着手在一旁观看,为她开脱,“再温和的人,也会性情大变。”
“谁派你们来的?”秦姜问。
他们闭口不答。
若是以往,她必定要各种威吓、诱骗、欺瞒等审讯技巧轮番来上一遍,不榨出点有用的不罢休。但今日,她突然不这么想了。
想一网打尽,而且舍得下这样大血本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
要么是赵元朗不死心,派来的刺客;要么是佛骨教那头来追杀无泯的凶手,或者……
她转头问苏吴:“你有仇家么?”
苏吴俊秀的眉眼笼罩着一层不问世事的隔绝,回答得很真诚:“都死了。”
“要杀就杀,你们休想……”
刺客的话还没说完,被秦姜一刀鞘拍在脸上,顿时掴得牙口松动,口唇出血。
“呀!打重了点。”她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在他们身上胡乱摸了几下,意料之内的,什么也没摸到。
这时,无泯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老东西,刚才乱斗的时候,他龟缩在自己的小屋里,压根就没出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