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对待,其中南松圆滑机灵,北归冷静持重。
北归脚步微顿,像是犹豫片刻,才问道:“殿下心情如何?”
严台苦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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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松,北归二人立在门外不入。
太子最信重的两个侍卫立在门外互相对视着,打着眼色让对方进去。
南松眉飞色舞使眼色,北归面色黑沉如墨。两人伫立对望,与檐下中许多侍卫侍女一般,成了风中静默的泥塑。
忽地,一个衣着平平无奇,扔入人群不见的探子从院门进来。察觉到院中氛围,略犹豫走近,附在他们耳畔耳语几句。
两人听后,南松脸上蓦然浮起一个笑,北归紧蜷的眉头也松了松。
挥手禀退探子,两人走到院角。
南松叹息道:“鲁东那边,若不是镇守在鲁东邻侧的魏家军发现不对,出兵将海寇尽数剿灭,殿下可是会亲自夜奔前去征战。”
北归默然,殿下心系社稷,有颗济世仁心。鲁东百姓遭难,即使如今都解决安顿好,数十日过去,殿下仍旧不能忘怀,整个太子府内外便不敢松懈,像被根绳子提着。
如今两人侍奉左右,都生怕触了雷霆怒火。
殿下与帝后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与长公主也是偶尔寒暄,不能事事交心倾诉。偏偏殿下薄情寡欲,身边干净,没有个贴心人安抚劝慰。他们又太过人微言轻,不敢随意劝诫。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方才的消息,觉得可以一试。
南松觉得,殿下对顾二姑娘,总是有那么一丝特别。若是殿下有个身边人开解,这样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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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名为青莲书铺的铺子有两层,一层售卖笔墨纸砚,二层售卖书卷话本。
纸张和墨砚大半买了价格便宜,剩下的小半买的稍贵,特意用来完成太学的课业。顾周周又上了二楼看了看各样诗词花卷话本,见着价格昂贵,没有买。
铺中跑堂的小二见惯了,笑着道:“姑娘在铺中消费满了二两银子,可以在二楼坐下借阅,但是不能带出铺子去。茶水自费。”顾周周惊喜不已,道了声谢,要了两壶粗茶。
因白石巷价格便宜,来看书的多是平头百姓,大都不肯买书回去看,内侧靠墙壁的安静位置坐满了人,唯有最靠外侧的小桌,因离书架楼阶近,时常有客人小二走动,才剩了下来。
两人便落座了最后剩的一张。
顾周周选了一本感兴趣的食谱,一本太学夫子要她们读的书,便落座小桌。
其实府内并不是没有书房,侯夫人、侯爷都喜爱诗书,书房内各样书籍包罗万象,传世的孤本甚至都有,只是要向冷漠的父母开口,她心中始终有些豁不开,似是那点微弱的自尊在作祟。
或许也不是自尊,是她懦弱,懦弱看见父母冷漠的嘴脸,就好像伤口在那,只要捂住不看,就可以骗自己不痛一样。
几本薄薄的书册轻声落在桌面,她扫了眼,是几本话册子,她过了一会儿撇开视线,端坐着继续看书。
月竹落座后,见姑娘瞧她的书,笑嘻嘻的回了一眼过去。心中却是打算着看完过后,回去等姑娘读书歇息的空闲时讲给她听。
窗外秋阳温煦,洒落小桌,清风徐徐,二层未有来客,一时静默安然,微有纸张翻卷的沙沙细声,似秋雨簌簌。
小半时辰后,客人踩上楼阶而上,发出木板摇动龃龃声,顾周周被这声响所惊,抬眸望去,就见小二领着位穿着宝蓝直缀,头戴儒冠年近三十的男子上来。
见着无事,顾周周便又重新垂头看书。
那宝蓝直缀男子却是愣了楞,失神片刻。正对视线的粉衣少女,清丽秀美,娇嫩楚楚,沉静柔美的宛如一朵睡莲,他还算正直的一张脸上,眼睛咕噜转了转,微黄的眼球闪过垂涎。
许杰是京都人,考了十几年才终于考上举子,算个举人老爷。家中说亲,看不上那些商女,只想找个官家小姐,可京都人贵眼界高,官家小姐瞧不上一个破举子。许杰自认人杰地灵,不肯将就,便不娶妻,只纳妾。对外称情痴,只待有缘人。
那位姑娘,衣裳不贵又少首饰,侍女也看起来寒酸,又在这条价贱的街只借阅不买,许杰肯定是小户之女,暗道她容色不错,又有书卷气,或是能做她举人老爷的一位贵妾,夜中红袖添香,潮花露浓,可不妙哉。
不过是个小女孩,谁不喜欢看些杂书逗逗乐,偏偏姑娘半分不敢松懈,缘是没有依仗,想要自撑门户。大谢设有女官,太学以优异成绩结业的女子,可参选女官,当了女官,便算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