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太将衣裳放下,淡淡道:“这芙蓉花绣得还行。”
她看一眼忐忑不安的温绣娘,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芙蓉花是你绣的?”
温绣娘赶紧点点头:“是我绣的。”
乔太太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你的绣活做得不错,不比史绣娘的差。”
沈秀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终于过了。能留下乔太太这个老主顾,自然是件好事。
等乔太太付了银子走后,沈秀直接让人给温绣娘包了个红包。
温绣娘还不好意思收,沈秀直接将红封塞到了她手里,“这是你来绣坊的第一单生意,我给你红封,也是取个好彩头,以后我们绣坊靠着你便能红红火火。”
霓裳绣坊的格局,沈秀并不打算大动。她自己是会一手好绣活,可是锦心绣坊那边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精力,所以霓裳绣坊以后还是要靠着温绣娘这样擅长蜀绣的绣娘。
今日已是霓裳绣坊最后开门的一天,沈秀亲自盯着几个伙计把绸缎和一应工具放到库里,然后落上了锁。
她刚打算去锦心绣坊看一看,范掌柜已经来了。
他看见沈秀,便先郑重行了一礼。
沈秀道:“范掌柜这是做什么,快请起。”
范光祖直起腰道:“芸娘找过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多亏你替我说了几句话,现在芸娘再也不和我吵了。”
沈秀道:“范掌柜既然提起此事,那我就要说几句了。明明你已经说了,这事要瞒着嫂子,可是又为什么让嫂子知道了。你可知道,那天嫂子可是怒气冲冲地上门,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就护不住你那位莲娘了。”
范掌柜惭愧道:“这事怪我,都是我不小心,让你嫂子察觉了出来。”
沈秀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追究。只是嫂子精明得很,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让我替你隐瞒了。我不想因为你们夫妻的事,搞得里外不是人。”
“不会了,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范光祖忙保证道。
“对了,范掌柜你今日特地来这边寻我,不只是为了嫂子这件事吧!”
范光祖道:“的确不只是为这件事。顾夫人让我传话给你,说是请你到府衙走一趟。”
顾夫人要见自己,沈秀有些吃惊,自从上次她让顾夫人派两个衙役到霓裳绣坊催债,便再也没见过对方了。
如今对方想要见她,沈秀委实想不出来她的用意。
临近年节,府衙已经装扮一新,廊下也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外面寒冷无比,顾夫人所在的房间却温暖如春,墙角的大花瓶里还插了几支从花园折来的腊梅。
沈秀进来时,顾夫人正在认真地修剪腊梅。
丫鬟递上热水与毛巾,顾夫人洗了手,边用毛巾擦拭手指,边吩咐丫鬟道:“大人送来的茶叶还有一些,给沈娘子泡上一壶,昨日刚得的贡柑也拿来一些。”
沈秀看她神色平静,不像是有事要说的样子,便安下心来。
丫鬟拿来贡柑后,沈秀尝了一个,既清甜又无渣,果然不愧是贡柑。
顾夫人笑道:“我记得你爱吃酸甜的柑橘,回头你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装一篓。”
沈秀知道这贡柑珍贵,恐怕府衙这里也不过两篓,所以推辞了一下。
顾夫人道:“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这贡柑,是底下人孝敬大人的,一共只有两篓。除了这贡柑,大人最近还得了两套文房四宝。一套给坤哥,另一套,大人准备送给你家夫君。所以我今日把你叫了来。”
秦知府如此看重卫宴,顾夫人也只能隐忍下所有不快,若无其事地与沈秀来往。
沈秀看在眼中,明白了一件事。只要秦知府在一日,顾夫人就不敢与自己作对。而秦知府不在了,那么顾夫人没了依仗,更不敢与自己作对了。
既然对方的依仗在秦知府身上,那么对沈秀的威胁便微乎其微。
有一刻,沈秀觉得,有卫宴这样的夫君,还真是件好事。
如果不是卫宴,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顾夫人这样的贵夫人。
当初一个马夫人就把她弄得焦头烂额。
幸好她有卫宴做靠山。
在顾夫人的授意下,丫鬟很快拿来了那一套文房四宝。
墨是好墨,笔是好笔,难得的是那一方砚台,竟然是珍贵的澄泥砚。
如此珍贵的东西,沈秀本来不想收的。
顾夫人道:“这套文房四宝,是大人特地送给你家相公的,希望他在明年的乡试中能够夺得魁首。”
如果卫宴能够在乡试中得中解元,那么秦知府作为知府,脸上肯定是有光的。
这套文房四宝不光是秦知府的心意,也是激励卫宴上进的意思。
顾夫人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沈秀不好不收,只是回头就把这话转述给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