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动手的那一瞬间,忽然浑身一麻,又一次感到了那种诡异的灵魂出窍感。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径直收回刀,这一回那控制比上一回霸道许多,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空隙。
难道,难道她刚才只是在隐藏实力?!
他惊恐至极,不知道虞怜将会控制自己做什么,自/杀,或者互相残杀,一行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这种失去自由的屈辱与痛苦,让他恨不得当场自/刎。
府兵们发现他动作突然顿住,连忙看向他们二人,只见他们的首领面色如常,吩咐道:“此女妖异,还不速速带去地牢,严加看管。”
府兵们不疑有他,立刻上手按住虞怜。
虞怜依旧闭着眼,喉头涌上一阵腥甜——血脉里的那股力量正在胡乱冲撞,她知道刚才鹰钩鼻摆脱自己的控制绝非偶然,不能再次动用血灵。可是眼下文骋已经带着银玄逃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来施救,她只能靠自己。
于是她不顾心脉剧痛,再一次催动血灵控制。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她似乎踏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不但能控制人的动作,甚至能听清他们此刻的想法。她清晰地听到鹰钩鼻那备受屈辱的心声,看到他脑海里关于家人的种种温馨回忆——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温柔贤淑的妻子,有一双乖巧可爱的女儿,如果不是今夜他们闯入,他本应该是提着许诺好的榛子酥回家、哄好两个孩子以后,搂着自己的妻子入眠。
在他的幻想里,她看到漫漫夜色深处,他和妻子相互依偎着,静静听着窗外雨打风吹。
一股细密的痛楚袭上心头,如同针扎一般,虞怜不得不承认,有那么片刻,她被那种久违的温暖吸引了。
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了蹒跚了十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点跃动的火光,哪怕那火光微弱得可怜,哪怕那温度根本不足以抵御寒风,仅仅是在看到火光的一刹那,她就恨不能一头冲进去,拥抱那早已消逝在岁月里的温情。
鹰钩鼻的灵魂察觉到她的松懈,忽然开始猛烈地反抗,虞怜猝不及防险些被他得手。
现实中她的嘴角流下一丝蜿蜒的血迹,心口的剧痛比刚才更甚十倍。她咬牙忍了下去,硬是一声不吭地夺回控制权,灵魂世界里她对鹰钩鼻说:“放心,我会让你安心回家的,只要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鹰钩鼻冷漠道:“我的家人都被秦王控制,如果我现在放跑你,她们都会死。”
灵魂里的画面分崩离析,化作成千上万片彩色碎片,开始围绕着两人旋转,呼啸着形成巨大的旋涡。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龟裂,虞怜知道鹰钩鼻就要苏醒了,她抓住最后的时机发出了命令——
现实世界里,鹰钩鼻突然口喷鲜血跪倒在地,惨叫道:“我中毒了!救命!!”
鹰钩鼻在王府的地位相当高,府兵们手忙脚乱,立刻停下脚步不知该做什么。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站出来,指挥一队人继续押着虞怜往地牢走去,另一队人去追捕刚才的逃犯,其余人照顾中毒的鹰钩鼻首领。
虞怜要的就是这个时机,押着自己的人数已经从十几个变成了四个,就是现在!
说是迟那时快,他们一行人走过一座假山,身影被假山彻底挡住时,她动手了。府兵们看她嘴角带血、右肩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面色苍白如雪,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所以在虞怜被小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想,一个人径直上去拎她:“喂,你没事吧?”
摸到她衣料的一刹那,却感到手心一痛,下一刻眼前已经漆黑一片,那倒霉蛋立刻哭爹喊娘起来:“妈呀我瞎了!”
另外三个府兵立刻拔刀出鞘,却感到动用内力的那一刻,他们也眼前一黑,纷纷哭喊起来。虞怜心说银玄的毒/药果然名不虚传,她瞅准时机蹿上墙头,伴着无边月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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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骋把银玄带到一处客栈,此地是麒麟卫的暗宅,客栈主人听到三长一短的叩门声,立刻打开门放两人进来。
客栈主人知道规矩,沉默地把文骋引向二楼最隐秘的客房。文骋虽然知道银玄双腿没有痊愈,根本无法自己行走,可担心他动什么别的手脚,掏出怀中的药瓶喂了他一粒毒药,警告道:“这是麒麟卫的剧毒,每个时辰都要吃一次解药,否则当场毒发身亡。”
银玄不置可否,悠闲地往床上一倒:“大人这是要去秦王府救人?”
文骋头也不回:“与你何干?”
虽然他厌恶这些北境蛮子,可银玄此人气度不凡,自带一种江南文士般的儒雅斯文,和普通北境人很不一样。文骋思忖片刻,还是嘱咐那客栈主人好生照顾,此人可是找到另一个北境疯子的关键所在,万万不能有失。
安排好银玄,他立刻施展轻功,一刻不停地向秦王府赶去。
谁知赶到一半,耳畔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文骋何等敏锐,猛地一偏头让过那支羽箭。他停下脚